不暁得得花多少年。就算最后顺利抓到了安德烈,也很有可能遭到报复。只是身为直属监查官,陛下的命令是绝对的。而且像自己这种蠢蛋,不正适合悲惨的命运……
“请等一下,亚丝小姐。”
正要走出房门时,背后传来了声音。亚丝提心吊胆地转过了头……接着就全身僵硬。
“你、你在干嘛啊!?”
喉咙忍不住发出了怒吼。床上的神父正全身卷满绷带地露出上半身,准备脱下睡衣。
“我、我在换衣服啊?啊,我会不好意思,请你看那边。”
“你…你这个白痴!受伤的人还想怎样!”
“我说过啦,我在换衣服啊……搭挡穿着睡衣,你也会觉得丢脸吧?”
“废话!你这家伙实在是……啊?”
刚才他是不是提到了“搭挡”这两个字?
“那、那你还肯帮我了?”
“啥?你说什么,这是应该的啊。”
望着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的亚丝,神父比出了大拇指。
“我们不是搭挡吗……?啊!抱、抱歉,不可以提到‘搭挡’这两个字。”
“……”
在这种时候,这边的人会说什么?这种胸口深处发热、觉得想拥抱对方的时候?
很可惜,在研究资料里头,并没有关于这种场合的记载。所以亚丝只好伸出颤抖的右手。
“请多指教了……‘搭挡’。”
“彼此彼此。”
神父咧嘴傻笑,回握住她的手——力道是超乎意料的强劲。
“好了,来谈谈今后的计划……安德烈可能往哪去,你有没有线索?”
“嗯,有。可以确定他是往罗马去。”
“噢,所以有可能在机场和车站。不过为什么要去罗马?有什么原因吗?”
“嗯,他……是谁!”
门在突然间打开。亚丝拔了剑挡在亚伯的身前,有微弱的火药味刺激着鼻尖。
“你……你来了!”
亚伯见到伫立在走廊上的身影之后叫道。
平板而清秀的面孔、均匀且端正的体格——加上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硝烟气味。
“托雷士!你来啦!亚丝,我们走运了。只要有他在,就能以一挡百……啊,托雷士,我帮你介绍。这位是帝国的——”
“不必。帝国直属监察官敖得萨子爵亚丝塔洛雪·爱丝兰——我知道。”
托雷士·伊库斯巡视神父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打招呼上面。他就直接站在门口,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道出来意。
“特此告知。教廷国务院特务分室由此刻开始,中止对敖得萨子爵所提供的一切方便……合作结束。请直接回国。”
“‘长眠于沙洲之下吧,威尼斯。如海的黑暗送走了夜晚,细碎的波浪讴歌着永恒的死亡。’——莫里士·巴莱斯(注:Maurice Barres,法国极右派主义家)。”
男子朝昏暗的海面吟咏着古诗。
挟带了浓密雨气的海风吹拂着及腰的黑发。簇拥着双月的云层也在快速的移动。
“半夜会起风。我们运气很好。”
男子转身面向同行的人,然后浅浅地笑道。
“目标也已经平安到达市区。我们随时可以展开作业。”
“你要好好干。就算我做得再好,要是你的任务没有完成,结果还是没有意义。”
男子——坎柏菲自言自语着,在黑暗中回应他的声音宛如天使般清澈。不过夜雾里却挟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在黑暗的另一端,利牙在月光中闪现着光辉。
“对了,你看怎样?这衣服合不合适?”
“非常合适,伯爵。这样谁也不会觉得奇怪……我们该出发了吧。快要下雨了。”
“嗯。到这种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就要和这座城市道别了。”
“是啊……这道别具有两种意义。”
坎柏菲不带一丝感慨地丢出手里的雪茄。雪茄就这样冒着灰烟,细长的影子跌落在黑夜里。追随而去的另一件事物同样淹没在黑暗中。
……人类与非人类相继离开岩壁,雪茄短暂地发出红光,随着掀起的波浪,片刻之后便在黑夜之中消失了踪影。
Ⅵ
锭剂开出泡沫开始溶解,将玻璃杯里的矿泉水染成了红宝石的颜色。先摇个两、三下,再一口将它饮尽——对长生种而言,这是名副其实的“生命之水”,现在喝在她的嘴里却觉得苦。
连沙发也不坐,亚丝用黯淡的眸子眺望着窗外。朝着海面伸出的跑道上点着着陆灯,迎接在深夜抵达的飞机。这座机场和威斯尼本岛中间隔了二十公里的海面,通往闹区方向的水上巴士候车站正大排长龙。
祭典才刚结束却这么热闹。或许还有什么活动……算了,已经和自己不相干了。
“……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