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
之前知道的一个令人讨厌的秘密——神父拥有不死之身的生命力这个秘密,这一刻为她带来了一缕希望。“世界之敌”或是什么讨厌的东西,或许会赐予她一个像下了咒语般的奇迹。就算仅仅是期待发生那样的事,自己应该也会下地狱吧。但是,眼前黑暗——要是留它在这个世界让它继续作为世界的敌人的话,那么地狱也会被它吞没了。
“啊……”
半瞬的踌躇与一瞬的厌恶之后,艾丝缇翻了个身。她滚到了棺材旁边,打开了用来固定棺材盖的别扣。这是一个粗制滥造的棺木。仅仅花一点点力气就能轻而易举地把盖打开了。
“……”
可是,还抱着半丝希望的艾丝缇在看了棺里面的东西的之后一刹那就失声了。
棺材里面的的确确是一片血海。
棺材里面的大量鲜血多得像快要溢出似的。可是那里面没神父的身体。只是在那血海的海面上飘着一件法衣。
“……那个,亚伯那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在发了呆的修女的背后传来了惊讶的叫声。
从右肩涌出黑暗的少年不思议地眨着眼睛,透过艾丝缇的肩膀往下望着棺材。他踼着脚下那个像装进了谁似的
美丽的空魔法瓶,扭转了头。
“亚伯的确是在这里吧?喂,艾丝缇,你把那个人放到哪里去了,啊?”
“不,不知道……”
艾丝缇摇着头。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可是,这个时候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她用就像已经坏掉的蓄音机
似的平板的声音勉强地回答了一句。
“我……我什么都……”
该隐用手指卷着金头发笑了起来——就像艾丝缇所熟悉的神父的温暖的笑容。
“因为如果你变成了我的话就会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知道的东西,所想的东西,全部都是属于我的一部
分。就像现在在我身体里面的你的姐姐……一样……看!”
“艾丝缇……”
少年那怪笑声中重叠了另一种声音。
那是一把暗暗的痛苦的女声。就像走到墓场的墓石下听到的那种细小的声音,小得就像心跳的声音一样微弱。
那个时候艾丝缇的脸扭曲了,却不是因为害怕那像幽灵一样沉沉的声音。是因为听到那个声音就会回忆起什么
——那是刚才传来耳边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很冷啊……”
“啊,啊,啊,啊,啊……”
该隐的黑暗——艾丝缇一看见黑暗的深渊奇妙地往上涌,她的脸又不禁扭曲了。
在那黑暗中飘浮着的明显是一张人的脸。那一张跟艾丝缇长得很像的脸像浮雕似的穿过了黑暗。在玛丽·史宾
塞这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她稍稍地一张嘴,就会用嘶哑的声音抽泣着。
“这里很冷啊……妈妈,对不起啊,我……爸爸为什么会说……我跟妹妹是有不同的……”
“哗。哗哗哗哗……”
艾丝缇大声地喊着同时拉开了散弹步枪的引子。随着发炮的反作用力又再拉了一次枪,再一次发炮——就这样
几次,不,是几十次重覆地拉着枪引。在一片硝烟中艾丝缇已经染红了的眼睛充满了泪水,那时候,她渐渐地
发现枪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
然后,虽然受了数以百计的铅块的撞击,可是那个白色的男人却还安然无事地站在那里。
“那样是不会有用的艾丝缇。”
少年嘻地笑了一下。他那双喜欢恶作剧的细小的瞳孔充满了好像预测到这个世界的一切,看到了一切似的光芒。可是那种光是那么的虚无——没有东西在里面的光。
少年那双瞳孔中映照出了修女的恐怖,他俏俏地伸出了右手。苦闷地扭曲了的玛丽的脸已经埋没在黑暗中了。
黑暗变成一只手臂似的抚摸着艾丝缇的脸,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啊,这样不行了……弄脏了女孩子的脸啊……”
白色的少年不能停止忠告。
青白色的光刚惊过了天空,现在摸着艾丝缇的黑暗的触手飞弹出去了。
“你!”
看着受到了散弹的直击甚至把子弹吞没了的触手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大局,必恭必敬地在那边默默地守着的坎柏
菲叫了起来。在那个时候,该隐用舞步似的步伐离开了艾丝缇,他的周围打起了两三条的青白色的雷电。那种
情景就像是要保护正怒火中烧的圣女一般。可是,该隐微微地合了一下眼睛,看着圣女的背后本应该装着弟弟
遗体的棺木。
“这是‘吸血鬼猎人’……‘02’吗?”
连续地回答着白色的那个男人的是泡沫弹起来的声音。
充满了棺材的血——此刻,血沸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