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的眼前……眼前觉得很晕……”
“那么,您暂时就在这里休息吧。”
少年教皇姑且算是救命恩人,是否应该用命令的语气来跟他说话呢,葆拉的内心可能也在犹豫着。强硬要求少年坐在这里,他就不用看到“死之淑女”的冷酷手段了。休息室的另一边,还是能看见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的人影。
“收拾掉这个恐怖份子就完成任务了。所以现在请您安静地在这里等候吧……”
从背後流出来的血把整个地面染红了,看到男人还是紧握著手中的刀,葆拉郑重地、慈悲地给予警告。
“已经分出胜负了,投降吧。虽然袭击教皇的大罪是不可铙恕的,但是,只要说出主谋的名字,说不定还可以慈悲地放你一马。”
可能是因为出血的关系,男人的声音比最开始的时候弱了。但是,在那张骷髅似的脸上好像燃烧著地狱般昏暗的阴火。
好像被削成薄薄一片的嘴唇痉挛著,“杀人狂魔杰克”用被血沾污了的手紧紧地握住小刀。
“我所效忠的那个人真的很不幸。权力、名声、人材……她想得到的东西都在她的妹妹手上,但渴求著的她却什么都没有。我就只有一个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悲伤……啊,异端审问官。最後的对手是很有名的‘死之淑女’,真让人高兴啊,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吧。”
“你的名字?”
就像殉教者一样,男子紧握著身体前方的刀子。他的後背不断地流出大量的液体,要是就这样置之不理,应该也会立即死亡。最多再过一分钟,他就会在这个地方晕倒。但是,“死之淑女”没有拒绝男人的挑战,她静静地问。
“要是在墓碑上面刻名字的话,你要刻上甚麼名字?”
“名字到最後还是要丢掉的,没有必要给死了的人取一个名字。但是,要是在墓上刻的话……”
男人嘴角一张一合地动著——或者是在微笑著。他反手固定了迷幻般不停回旋著的刀子,简短地自报了姓名。
“‘杀人狂魔杰克’——就这样刻吧。”
男人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转眼间,一阵狂暴的风从葆拉的正面吹袭,修女服都被卷起了。但是,葆拉却没有动。只是在身体一侧的手刀在一瞬间舞动了一下而已。
“就把那个刻下去吧,把那个名字……”
“死之淑女”盯著站在眼前的男人,她的脸上淌过一道赤红色的线,在小声地喃喃自语的修女的脚底下,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随後,没有脑袋的男人冲到了背後的墙壁。
“大叔,快躲到帐篷後面去。”
面对突然闯进来的“怪物”,马上作出反应的是温妮纱。长生种女性长腿一伸,轻而易举地把一根滚落在地的帐篷用支柱灵活地踢了起来。然後像投枪一样反手把柱子握住,把尖桩的一头向前投掷出去——因长生种独有的怪力,支柱几乎以音速飞了出去,其去向几乎无法被视网膜所捕捉。
可是,在一旁咆哮的“怪物”却没有避开。不,不仅如此,它还轻轻地扭了一下头吞下了半根飞过来的尖尖支柱。
“啊!为什么?这个家伙!?”
看见铁制的支柱却像柔软的粘土一样被咀嚼著,温妮纱叫了出来。就算从一直被短生种称为怪物的长生种立场看来,这也绝非一般的生物。这是遗传工学的产物,或是接受了生体强化处置的,不然就是从恶梦里面来的真正怪物。
但是,“怪物”一点也不在意对方惊愕的表情。它甚至原封不动地把那弯曲状的柱子吐出来,用那双明显带著知性的眼眸瞥了长生种一眼。随後那个灰色的巨体一声不向地开始疾走。
“——温妮纱小姐,快避开……”
“教授”看见巨兽口中那粘粘的唾液就不再犹豫了。他越过温妮纱的肩膀把手杖指向怪物,按下开辟。被发射出的压缩空气胶囊落在了猛冲过来的“怪物”的前面,在夜里不断冒出白烟。
“呜,眼睛好痛……喂,大叔。这是,这是什么啊?”
“这是催泪弹啊!”
“教授”望著对面的白烟,似乎能够看到点甚麼。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凉凉的笑容,转动著手杖,“这与警察和军队所使用的武器比起来当然不算甚麼,但它的主要成分是十二种化学物质,用这个作为挥发促进剂再加上青铜。虽然不知道它的基础是狗还是狼,但是它的嗅觉太好,应该还是会受伤的。”
绅士正在解说的舌头突然停止了运动。白烟被夜风吹散,对面却看不见“怪物”的身影。温妮纱好像也察觉到这一点,她愕然地叫了一声。
“糟了……那个畜牲,到底在哪里?”
似乎从地狱的底部传来的咆哮声震动著夜气。
突然映入两个人的眼里的是一个布满了唾液的赤红色口腔。
“怪物”以就算是长生种也达不到的速度往背後一转,像弹丸一般跃向了“教授”。
“大叔,危险啊……”
温妮纱的轮廓在一瞬间变得歪曲了。在下一瞬间,那细长苗条的身体在“教授”和“怪物”的中间出现。
“去死吧……妖怪!”
女孩怒吼著,伸出了钩爪向了跳过来的怪物鼻尖。
“走吧,温妮纱!”
“教授”拿起手杖的时候已经晚了。怪物用快得难以置信的速度躲开了突击过来的铁爪。不,不仅那样,他的牙齿插进了敌人的手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