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修长的身影由操作室跳了下来。在烛光照射下的脸虽然没有血色,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狂热的光芒。那些“影鬼”们此时似乎被他们姐妹之间的异样气氛吓着了,只是围着她们,不敢去靠近。
“我至今为止,从来就没有受过别人的恩惠!一次也没有!从来就没有人愿意对嗜血的军人施舍恩惠,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做……我和你完全不同!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了。”
“啊,我……”
我的生活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艾丝缇正打算要生气地反过来怒吼,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愚蠢,于是放弃了这样做。
就跟自己不知道姐姐的人生一样,对于姐姐来说,她对妹妹的生活也是一无所知的。人,有时候也绝对不会从真正的意义上去理解他人。就算是那样——
“姐、姐姐,请……请你听一听我的话。我实在是讨厌跟你自相残杀!”
就算是这样,至少也能够站在他人的立场想一下——艾丝提唱着雄辩的挽歌,拼命地抑制住可怜自己的感情。不管怎么也要找出妥协点来说一说。相依为命的两姐妹——如此骨肉至亲,却不停地互相斗争杀戮着,这样的情况是多么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的确,我刚开始认识姐姐你的时候,姐姐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可是,自从开始与姐姐你碰面后,我就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然后我知道那个优秀的人是我的姐姐,我十分地高兴,真的……”
“艾丝提……”
那一瞬间,玛丽那双冷漠的像冰一样的瞳孔里突然充满了柔和的光。然后,那怒气腾腾的脸上也顿时平复了起来。她低头望着自己裹着绷带的左手。
“你真够体贴的,而且真诚实啊!就因为那样,你无论对着什么样的对手也能说出真心话啊!我现在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上你了。可是……”
她有在听自己说的话——听了姐姐那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艾丝提顿时放松起来。就在那时,对方的眼睛中闪现出冷冷的光芒。
沉静地轻声细语的玛丽的手悄悄伸向了腰际间的军刀。伴随着重重的金属声音,出了鞘的剑指着艾丝提的脸的时候,玛丽的嘴唇轻轻张开,仿佛那不祥的下弦月。
“可是,你最好记住,可爱的妹妹……那种诚实在能交到很多朋友的同时,也会萌生出少数非常憎恨你的敌人的。”
“啊?!”
随着风被撕裂般的声音,霰弹步枪反射性的被举起抵挡,然而钢刀已经深深地砍在枪身中部的地方。
艾丝提把步枪当作盾牌向后退的时候,向着她挥舞着军刀的玛丽悲哀地喊道。
“我们,我们为什么是姐妹?要是我们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我一定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喜欢上你的……”
玛丽一边把差点就能把妹妹的性命夺去的军刀收回来,边喘了口气。可是,武器放在肩上,跟脸平行着,从刀子上发出的光芒照出来的美貌却是一张凄伧的脸。
“既然生为姐妹……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杀你了!”
“?!”
我会被杀掉的!
艾丝提像拿着棒子一样握着断了一半的霰弹步枪,一边举了起来,一边闭上了眼睛。
站在被塑造成的圣女的立场来说,在圣堂迎接死亡应该是最理想不过的事情——这个时候,混乱的头脑中禁不住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在接下来的一瞬间,从艾丝提耳边传来的既不是自己发出的悲鸣,也不是头盖骨断裂的干枯声音。
“……雨?”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玛丽惊讶的声音,艾丝缇反射性把落到脸颊上的冰冷水滴往脸上抹。就在那时,在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快响声的同时,一阵骤雨从旁边倾注下来。
是过云雨吗?不,要是那样的话就很奇怪了。雨滴比起晚霞来还要暗,比起雪来还要冷——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圣堂内部。是室内!
“啊,终于经过十二个小时了,可怎么总觉得是在虚度光阴。”
艾丝缇循着声音的来源低下头,看见了阻挡在自己与姐姐中间的穿着丧报似的黑礼服的影子。那是叫艾依扎克·巴特拉的管家吗?还是在通缉名册中有名的伊萨克·费南度·冯·坎柏菲呢?总之,那里站着一个有像死鱼眼一般的双瞳没有一丝光亮的男人。
无视妹妹惊愕的神情,玛丽用力地握着手中的军刀恶狠狠地叫道。
“——把她铲除掉,坎柏菲。我的妹妹……那个女孩是我最大的障碍,就在这里帮我把她铲除掉。”
“那,这样好吗?”
那张长长的脸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一双混浊的眼睛转向了玛丽。他用那种殷勤的,能够使听到这番话的人不会产生不愉快情绪的口吻忠告。
“史宾塞大佐,就像您刚才所说的,站在您妹妹那边的人很多。冒眛地说一句,您现在只有一个人了……就算不像刚才那样,要真的这样做的话,人们会认为殿下您这样是任性而为而背弃您。而且,如果不是有您拖延时间,我们连用‘湖之剑’来歼灭伦迪尼姆的时间也没有。殿下,现在还不如赶快逃走吧!”
“什么……?”
玛丽的眼睛里透出像冰一般冷的视线。
那个男的必恭必敬地把手放在胸前,迎着那双折射出仇视的双眼。
“歼灭伦迪尼姆是什么意思啊?坎柏菲!‘湖之剑’不是用来把王都从外部割离开去的吗?你说,拖延时间是什么意思?”
“啊,这样说起来,殿下似乎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