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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呢?”
虽然还不太习惯那样的称呼,艾丝缇说出了“姐姐”。
“你也是这个人的孙女不是吗。不如我们一起——”
“不行,我担心……因为这个人非常讨厌我。应该是非常。”
片刻,将出了油的白发整理干净后,玛丽小声嘟哝着。不由得看着向着昏睡中的祖母静静地诉说。
“我的母亲——卡路斯列子爵夫人阿莉埃特是身份低微的女子。如果是陛下的话,一定会觉得重要的独生子被卑贱的女人偷走了吧。那个女儿就是我,我想陛下从没有想过孙辈的事吧。这二十五年里,大致都没有能够用语言形容的记忆呢。”
“……”
觉得似乎听了不能听的事情,艾丝缇咬了咬嘴唇。感觉自己是非常讨厌的小女儿一样。另一方面,像是看透了妹妹的心,玛丽转过头,露出淡淡的微笑。
“傻瓜。你还是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比较好哦,艾丝缇。并不是特别因为你的关系。再说,一年里不知能见到几次,能听她说句话哦……作战时建立战功呀,被授予勋章什么的。每次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女子也能够见到陛下。”
“建立战功的时候……仅仅只有那样吗?”
远远看着回想起重要记忆的姐姐的笑脸,艾丝缇反而觉得有一丝凄凉。
假如是至亲的话,为什么关系会如此冰冷。这个祖母和孙女比较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更幸运。伊什特万时代有着没有血缘联系的家人们,从搬入罗马开始,米兰公爵、奈特罗德神父、凯特修女以及伊库斯神父他们,有好多人在自己的身边——不知怎么地,竟有种觉得自己太过幸福而感到抱歉的心情。
“姐姐……还是陪在这里吧。”
握着姐姐女性柔软的手,艾丝缇想要挽留。
“一起,待在祖母大人的身边吧。我们难道不是家人吗?所以……”
“真善良呢,艾丝缇。”
妹妹的话让玛丽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然而,从修女紧握着的指间传来的力量却格外有力。
“可是,这是不可以的。如果你也是圣职者的话,应该知道只有亲人才可以出席圣礼的吧。像我这样的平民是不被算在亲属的行列里的……而且事实上,还有必须要做的工作呢。因此现在不得不稍稍出去一下。”
“工作?现在这种时候?”
“抱歉。但正是因为在这样的时候,才有不得不完成的工作。”
说完,玛丽像是担心打扰病人休息一样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眼睛里流露出依赖神色的妹妹,轻声的说。
“有资格待在这里的,如今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了……所以拜托了,艾丝缇。请连我那份一起陪在这儿吧。”
“……我明白了。”
好不容易死了心,艾丝缇有些垂头丧气。
究竟,在这个世上有几个妹妹可以拒绝姐姐如此请求呢?正是因为没有真正的至亲,自己实在无法抗拒姐姐的请求。多半今后的一生中都会是那样吧……这个事实让心里感觉到一丝快慰,艾丝缇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姐姐。我会待在这里……所以,安心去工作吧。”
“谢谢了。那么如果陛下来了的话请通知一声,祖母大人就拜托了啊。对了对了,侍医们都在隔壁守着,万一有什么状况就马上敲那个钟哦。还有,如果照明太亮了的话,那里有开关——”
玛丽好像放下了心似的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几句。在艾丝缇一一点头确认之后离开了病房——正确的说是和祖母两个人被留了下来。
“……姐姐真是不简单哪。”
艾丝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自言自语道。
实际上,尽管在祖母病成这样的时候还说有工作不得不做之类的话有些过分,但在临近女王驾崩的今夜,只有靠她才能处理的事务多半会堆积如山的吧。比如说,应对听闻女王病危而赶来的贵族们和通知教皇什么的。加上还要处理如今在王宫外蜂拥而至的人民和媒体……艾丝缇站在她的立场来想,一定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果然,姐姐真了不起……)
至今为止,虽说艾丝缇见识过许多相当卓越的人物,甚至各国首脑级别的人也接触过。但在他们之中像这样有才能贤明的存在也并不多。可能是能与米兰公爵和长生种们的皇帝相匹敌的人才吧。在这样的时候,或许有欠考虑,但能把如此的女性称呼为“姐姐”不禁感到有些幸运。
(只有那样的人才配继承这个国家的王位呀!)
不知为何,外面涌来的人潮狂热地将自己当作下任女王一样追随,这在艾丝缇看来不是一个玩笑。只不过是让人一笑了之的痴话。
带上王冠之类的事,只有如玛丽一般贤明坚强的女性才颢得相称。当然,也并不是没有听过关于她不好的评价,可那多半是因为很多事情造成的误解吧。不管怎么说,就和她“庶子”的身份一样,只是叫玛丽•史宾塞的宝珠上的细小瑕疵罢了。
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不过是充当教皇厅的广告牌的小女孩。假如那样的自己坐上王座的话,能够保护好这个国家和人民吗?说起来最初连神父一个人都救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面前被杀害,这些才不过是昨天的事情。之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要是没有玛丽帮助的话恐怕到现在还没出来吧。让这般愚蠢弱小的自己继承王位什么的,简直就是在说笑——
“……谁在那里?”
沉浸在将姐姐与自己作比较中的少女耳边,响起了微弱沙哑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