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被发出的同时,巴尔干加农炮的炮口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般向旁边滑去。把射击点对准了此刻由数个士兵保护着正在往后退走的负伤的“血腥玛丽”。
“你作为想要杀害教皇厅国务圣省的职员但杀人未遂的疑犯被拘禁了。所以赶紧解除武装进行投降——如果抵抗的话会被就地射杀!”
“啊……怪物吗、这家伙?”
不足十秒的时间——在此其间被发射出的数百发炮弹,把士兵变成凄惨无比的尸体的残骸。在那被鲜血染红的泥泞中,玛丽的形象宛如修罗一般,呻吟道:
“没办法了……暂且、把这儿放弃!现在其他的部队应该已经控制了王宫了。去与他们会合——”
“……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会合的残留部队啦,玛丽。”
回应这个叛将的命令的,是一个即大方稳重,但又庸懒、无精打彩的声音。但当“血腥玛丽”回过头去看时,她的脸宛如看见死神一般变得异常苍白。
“简、简……”
“王宫里的你所有的部队——第四十四连队的所有残存力量已经全部被我控制了。”
望着声音稍微有些微颤抖的玛丽,伊林公爵的声音如机械一般毫无感情。也不擦拭一下从完全湿透的卷发上低垂下来的雨滴,用极其事务性的口吻叙说着事情的发现实况。
“除此之外,你以镇压吸血鬼为理由从地方调向王宫的四个连队的军事力量,也被命令移动终止,连队长们也已经被拘禁了——已经、不要说宫殿,整个都城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你的势力了。”
“太不像话了……”
玛丽呆若木鸡般小声的嘟嚷到。在那双空洞发呆的眼里,不要说作为随从紧跟在简的身旁的抱着枪的士兵们,就连在那些士兵的后面面无表情、衔着烟斗的一个神父的身影好像也没有看见。
望着如今如虚脱一般亲友的表情,伊林公爵脸上首次浮现出类似表情一样的东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宛如疲劳过度的人一般垂下了双肩。
“真实遗憾啊,玛丽。在成为一代明君的玛丽一世的身旁辅佐你是我过去一直的梦想。如果不是这样拘泥于进行复仇,你应该会成为比任何人都要伟大的女王的……玛丽·史宾塞,要以反叛罪,以及残害长辈的罪名对你进行逮捕。”
“……残害长辈?”
听到从伊林公爵口中说出的罪状,艾丝缇禁不住的发出了声音。在被托雷士扶着站来的同时,非常纳闷地询问道:
“那是怎么一回事啊?公爵阁下……怎么说姐姐杀人什么的……”
“刚才,通过调查女王的尸体得出结论。”
代替闭口沉默的公爵开口说话的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无表情的玩弄著烟斗的绅士。好像完全在心里决定要做一个旁观者,用像科学家一样的正确的措辞,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血液检查中查出血液里含有极其微量的铊。这个东西不仅极其难于被发现,而且是毒性非常高的猛毒。同时,与此相同成分的药物,在史宾塞大佐自家府邸的隐蔽的金库中也被发现了。”
“……难道!?”
脸色变得苍白的修女回头向姐姐望去。
“呜,是胡说吧、姐姐……难道,女王陛下她……不、就连祖母你也……”
“……不、不是胡说,艾丝缇。”
把视线从妹妹的脸上转移开,小声的说话的玛丽的声音听上去冷淡而又平静。
“确实像华兹华斯教授所说的那样……我、我确实给女皇陛下下毒了。为了不让御医们觉察到,设法每次都是很少一点点。”
“竟然、竟然做这样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也许并不是阴云密布的关系,艾丝缇的眼前突然完全暗了下来。抓着静静的微笑着的姐姐的前衣襟,艾丝缇逼问道。
“因为憎恨!”
面对简直要吐血一般的艾丝缇的逼问,玛丽的回答简洁明了。
“她一直是憎恨我的。那是因为我的母亲杀了她另外一个儿媳以及儿媳的儿子……艾丝缇,杀害你的母亲维多利亚王太子妃的是我的母亲。而且,这件事被祖母知道了……不过虽然知道了,但是为了避免国内的出现混乱,她一直把它当作秘密保守着。所以,也就决定把憎恨着的仇人的女儿也就是我给养育大然后杀掉。”
像自我嘲笑一般的声音的深处,蕴藏着深深的愤怒。这就像在高山之巅煮沸的开水一般,是一种低温的愤怒。
“那个人一次也没有把我当作自己的孙女来对待。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的母亲虽说是她自己儿子的妻子,因为孙子的仇……所以,那个人深深的憎恨着我。”
“……事情不是那样的,你错了,姐姐。”
从好像嘲笑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东西一样歪着嘴唇的姐姐那边,艾丝缇转过自己的脸。太疲倦了。真是特别的疲倦啊。但是,必须要说——在归纳的回忆中艾丝缇开了口。
“祖母大人是一直深深的爱着你的……直到临终之前、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你的事情。‘真对不起啊’、‘像你一样适合做女皇的人没有第二个’,以及……‘深爱着你’这些话。”
“……哎?”
这次,轮到玛丽呆若木鸡、瞠目结舌了。面对眼睛一直盯着地面的妹妹,好像听到了什么让自己不敢相信的话一样反复地质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艾丝缇?为什么,祖母大人真的这样说了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