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来!”
声音之尖锐,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艾丝缇把神父搭在肩膀上面的手甩开,狠狠地说道。
“够了,看你要在哪里吃饭还是怎样都随你便!”
“嗳?”
望着少女骤变的态度,亚伯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会惊讶也很正常。因为连艾丝缇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呃艾丝缇,你在生什么气?”
“我才没生气!”
为什么自己要嚷的这么大声?
艾丝缇想不出原因,只顾着把头撇向一旁。毫无理由就生气,连自己看了都不顺眼,结果就越来越火冒三丈。
“我哪里有在生气,你说啊?!明明没生气却被说成在生气,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现在是呃,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我想原因应该很多。要是破坏了你的心情,我先道歉。我道歉,你别不开心对、对了!这里的汉堡很好吃喔?”
“我很忙。”
明明没做错事却还是低头道歉,神父的态度让艾丝缇更加火达,只见她冷冷的转头,然后快步开始前进。
“我的工作很多。没时间和你在这边闲聊。”
“啊,你要去哪里?厨房不是在那边啊。”
听到提醒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正朝着厨房的反方向迈进。不过事到如今,方向已经不容改变。
“我、我去看看波罗米尼的状况。”
艾丝缇拼命挤出目标,然后继续往前走。
“我去确认一下,看他是不是乖乖的。还有,我得问出他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啊,那我”
“我说过了,我去就好!神父就呆在这里和阁下说话!你不是喜欢跟阁下说话吗?”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无缘无故的受到责备,神父只能使劲翻着白眼。瞪着那张脸,不知道为了什么,艾丝缇的泪水突然决堤。于是慌慌忙忙的背过身去——
“总总之由我去就对了!你不要跟过来!”
使尽全力丢出这句逞强的话,然后少女便逃也似的,将晚宴会场抛到了身后。
II
茉莉、玫瑰、柠檬花——浓密的黑暗中浮动着甜美的香气。
九重葛、含羞草、朱槿——在尘封了数千年时光的夜里,花朵们自豪的夸示着仅有数日的生命。
灼热的圆盘沉没在沙漠的彼端,街上的温度开始不可思议的下降。地中海的凉风拂去了盘旋在市街上方的暑气,为日晒过后的肌肤带来一阵舒爽。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市集上面拥挤的人群表情也比白天要来的和缓一些。
“咦?真的不是这边的走廊奇怪了,这里又是哪里?”
从迷宫般的走廊俯视旧市街的杂沓,艾丝缇已然失去方向——彻底的迷了路。不论是监禁波罗米尼的房间、还是晚宴会场,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大使馆要占地这么宽广?
“哎肚子饿了啦。”
说到这个才想到,在吃完早餐之后,自己就什么也没吃的奔走了一整天。艾丝缇一边安抚肚里高声呐喊的蛔虫,一边无力的靠向了栏杆。
夜里的迦太基美的如梦似幻。
教廷大使馆所在的这个角落是旧市街当中最为古老的区域。“大灾难”前曾是异教礼拜堂的大教堂尖塔矗立在北方,眼前则是营业到深夜、密密麻麻节比鳞次的同业者市场。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柑桔香味,因为附近就有香水专门市场,贵金属街上所摆设的金银手工艺品发出了光辉,连站在这里都觉得刺眼。对北国出生的少女而言,这简直就像童话中的景色。
可是——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样的南国,在故乡的时候柯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在那个城市、为那个城市的人们挺身作战、然后葬身在那个城市的某处,关于这点,她曾经深信不疑。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却已身处在这相隔数百公里、位居海洋尽头的迷宫之中,然后独自彷徨。
“我想回家。”
艾丝缇蓦地仰望次月升起的夜空。
就算回去,家人也不在了。所有的人都被杀了。主教及修女们、许许多多的游击队伙伴、还有匈牙利侯爵——因为那场战事,大家都死了。
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
为了想知道答案,艾丝缇展开了旅途。因为她认为,找出答案可以做为对他们的一种凭吊。只是一旦来到现实——
“你在这里做什么,艾丝缇布兰雪修女?”
“啊?!”
将陷入沉思的少女猛然敲醒的,是个不带丝毫情感的平板嗓音。
艾丝缇仓皇回头,眼前所站的是修士服穿的一丝不苟的一名男子。对着托雷士伊库斯神父——国务院特务分室所属派遣执行官,艾丝缇连忙行礼。
“你、你好,托雷士神父。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正在做馆内巡逻。请输入答案,艾丝缇布兰雪修女。你又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