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缇一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甩开了俊美青年的手,一边用澄澈无比的蓝色眼睛瞪视着对方的脸。
“你真无耻!钩叛了大家,还变成吸血鬼的走狗不知羞耻的东西!”
“吸血鬼?”
听着短生种之间的对话,咎勒微微苦笑了一下。只是嘴边虽然在笑,眸子里却浮动着暗沉的黑影。“吸血鬼”——也许对两个种族来说,这个称呼正是问题最大的来源。
“吸血鬼、吸血的家伙、怪物、遭到诅咒的恶魔你们如此称呼我们。可是,为什么你人在这里?”
“啊?”
“我在问你,为什么你人在这里。”
咎勒用一如往常、接近温柔的口吻再问了一次。点出事实的用语相当温和,然而相反地,事实却是非常残忍。
“你人在这里,是那个神父和这里的狄特里希所造成的。他们两个分别背叛了你。教廷抛弃了这个城市,现在还想抛弃教会。在那些人里面,有长生种——也就你们所说的吸血鬼吗?”
“这、这个”
艾丝缇喘着气,试图找话来提出反驳。
这些男人利用、背叛了自己。教廷抛弃了主教。艾丝缇拼命想找出理由替他们辩护——结果却像在沙漠里寻找一粒沙金般徒劳无功。
“算了,无所谓。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我想你没有什么胃口,还是让你看个愉快的东西好了狄特里希,把那东西准备一下。”
“好的。”
狄特里希一边冷笑俯视着低头不语的手女,一边弹指。大厅的灯光失去了亮度,周围垂下了淡淡的黑幕。
艾丝缇就像傻瓜一样张大了嘴坐在位子上,完全忘了这可是逃走的大好机会。桌上浮现浅墨黑色的光——有一个巨大的立体影像正在成型。
“这是什么?”
暗蓝色的长方形里头有着深浅不同的颜色。一开始,艾丝缇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看什么。后来察觉可能是由上往下俯视着某片土地,是因为想到长方形中间在动、类似棉絮的块状物可能是云。所以这是某个地方的空中照片?只是云看起来这么小,一定是从某个相当高的地方拍到的照片。就算是飞行船或是飞机,从如此高的地方拍照也很困难。
“嗯,这样看不清楚。”
听了咎勒的话,狄特里希把手挪向餐桌的一角。桌面滑动,露出小小的键盘。狄特里希用钢琴家似的细致手指在键盘上面飞跃,画面随着产生了变化。
就像把眼睛凑近照片似的,影响中央放大了。这时艾丝缇终于发现,自己眼里所看到的并不是照片。影响一直在移动。从风中飞舞的云、到平原上面飞驰的车阵。这是现场影像。
“这个影像是从这里往西两百公里——那里可以见到教廷军东方第六旅团和伊什特万市警军的作战。”
狄特里希一边操作着键盘,一边加以解释。
扬起尘土奔驰在平原上的,是不计其数的战车及装甲车。旁边像荠菜籽一样的小点应该是步兵部队。两个团体正朝向某座山丘,准备展开激烈的战斗。
“照这样下去,明天就会来到伊什特万。真是,反应速度还真快。”
“应该是从很久之前就在演练的作战计划。”
咎勒一边横眼瞧着表情复杂陷入沉默的艾丝缇,一边笑道。那个笑意里头完全找不到一丝恐惧。当然也不是觉悟。那是持有某种自信的人所独有的、无所畏惧的微笑。只见他带着那微笑,向狄特里希问道。
“狄特里希,目前‘星’在什么位置?”
“北纬四四度五分、东经三三度三分大约是在帝国领地巴比伦的上空。在四十秒前能源装填完毕。再过七千二百秒就能到达试射位置。”
“噢,艾丝缇修女,这不是在指你。”
咎勒出声制止了因为‘星’这个单字而出现反应的少女。
“这是我的‘星’星不是希望(Esther)之星的星。是‘悲叹之星’。”
“‘悲叹之星’”
“是的,‘悲叹之星’我的王牌。”
对着鹦鹉学舌般提出反问的少女,匈牙利侯爵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你好好看清楚。今晚就是罗马那些傲慢短生种崇仰首都的最后一夜。”
因为市警军连败走的动作都很缓慢,温贝特‥巴伯利格少将只好命令前卫突击队把追击的速度放慢。
“我来、我看、我征服?”(注:此句为亚历山大大帝的名言)
五十岁上下的教廷军指挥官俯视着战场,嘴里不自觉突出太古武将的用语。
这种情景,和溃散两个字相当符合。在黑暗降临的平原远处,慌张逃命的敌军与乘胜追击的我军手榴弹大队之间划出了蓝白条状的火线。司令部位于某个已被占领的丘陵,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尸体和遭到遗弃的军用物资堆积如山地叠满四周。
长达一个小时的战斗,从头到尾,整个局面全都掌握在巴伯利格和他所指挥的教廷东方军第六旅团“杏士丁尼”(Justinianus)手上。
市警军在熟练度、士气、装备方面完全不是第六旅团的对手。不愧是身为虎将的机械化部队,不需要投入太多,战斗就已经画下了休止符。许久没有实战机会,昴足气力祭出兵器名单的军事院诸公们想必颇为失望。
“这里只有尘埃、灰土和虚无结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