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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再跑散了就麻烦了,我们也加快点速度吧。”
听了阿隆索的话,文森特点了点头,挥起了鞭子。凯特有没有混在季当人群里呢。就算听了劳尔的话,也仍然无法不去希望他就在这里。不要说到达啊巴里亚里德,就算逃进了比利牛斯山脉,搜索起来也已经困难之极了。
(凯特……求求你了……求你在那里吧!)
茶灰色的尘雾越来越大了,其中露出了马车的影子。
即使如此,文森特也没有放下挥鞭的手。快点,再快点,他的心里就只有尽早见到凯特的面一个念头而已了。
“吁!吁!”
文森特安慰着突然站起来,大大地抬起前蹄的座骑,向着已经跳到地上的阿隆索叫道:
“季当那边就拜托了,我去检查车厢。”
“明白。”
阿隆索轻轻抬起手来,向着被从马车上拖下来的、集中在一个地方的季当人那里走去。
“给我看马。”
“是!”
文森特也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附近的仆人。然后一台接一台地调查起分散地停在路上的简陋拉货马车来。他谨慎地用右手扶着短剑。
(在哪里……在哪里?)
可是推开被阳光晒得发黄的帆布,把陈旧的衣箱翻个底朝天,也仍然找不到要找的人。
“凯特!”
文森特大声地呼叫起来。他连车夫台座低下设计的置物处都查过了,甚至看了车底下。
“出来啊,凯特!”
没有回答。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车厢倾轧的声音而已。
“可恶……!”
焦躁的文森特挥起手中的短剑粗暴地割开了罩车厢的帆布。掉落的布帘对面现出了没有一朵云彩的蓝天。
(天气很晴朗啊……)
力量从愕然的文森特的身上消失了。多么愚蠢啊,自己太欠缺冷静了。全部心思都被凯特占据,变得连周围都看不见了。或者说因为一直太过消沉,眼前才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吧。
(玛丽亚死的那一天,也是这样。)
文森特有过这样的经验。所爱的人从自己身旁消失的那一刹那,世界就变成了黑暗、冰冷、陌生的东西。深沉的悲哀撼动了心中那所有的一切,将它们变成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东西。文森特再也不可能回到玛利亚还在时的那个自己——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了。正像冰冷的雨水会让旧伤作痛一样,一度烙印在心上的疼痛会渐渐淡薄,但是不可能完全消失。
(如果在此之上再加上了新的痛苦,我要怎么做呢……)
文森特向着车篷的支柱伸出手去,支撑住心灵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己。多么的难堪啊,好像不这样做,就真的站不住了。
(就算离开了故乡,我也一个人活了下去。进入军队的时候我得到了桑地亚纳侯爵的介绍信,可是我从没为晋升海军军官的阶级使用过。就算面对一个又一个出现的问题和困难至极的任务,我都是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的。这段时间里我培养出了胆量,也得到了许多可怕的经验。沃尔辛厄姆红着眼睛要抓我,我也仅仅是觉得吗发而已……)
可是曾经无畏的文森特如今却打从心底感到了恐惧。只是想一想失去凯特,就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了。
(是啊,凯特是我的支柱。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在我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成为了我世界的中心。)
冷静地想一想,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也是自然的。自从那次在冬季的天空下相逢以来,文森特就一直只想着凯特的事。无论是分离,还是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一天不想着他的事,做什么都一一地去意识他的存在。
(就好象成为了呼吸一样……)
文森特忽然想起了在艾斯科利亚宫的图书室里看到的绘画。菲利普二世引以为傲的至宝,热罗尼姆斯?波斯的祭坛画。
那张名为“快乐之园”的画作是圣坛画,也就是三连的画作,展开折叠的两翼,就展现出了使用了丰富的色彩描绘出的主题。被逐出伊甸的人类享尽了地上的悦乐,坠入地狱的情景。
可是说实话,留在文森特心中的不是那华丽的内侧的画,而是合上两翼时外侧的画。仿佛夜之海般的黑暗之中的一轮白色球形——文森特认为,那就是神之手创造乐园之前的世界。
望着那感觉不到混沌的生命气息的大地,文森特对画家卓越的创意感到了叹服。他喜欢做平中飘荡出的那种静谧。可是入境残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却让文森特感到了冰冻一般的孤独。
(没有任何人的荒凉的景色,那就像是在认识凯特之前,还有失去他之后的世界一样。)
对身为军人与潜入的间谍,生活在冷酷无情的世界中的文森特来说,与充满了安宁感的凯特的接触是比任何方法都有效的休息。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马车的车夫台上,只要有凯特的存在,那里就是天上的乐园。不,不只是场所,对文森特来说凯特本人就是乐园。那好像光明一样照亮周围的笑容,令人联想到音乐的抑扬顿挫的声音,鲜明地描绘出未来的预言。他的一切都让自己沉醉。就连瞬间的过去都让人感到惋惜,同时也令人意识到了永远。
(我想要永远这样下去……好像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了呢。)
不能放弃那振动心灵的欢乐,昏花双眼的幸福。文森特直到与凯特相遇,才发觉了自己的孤独。是啊,正因为无知所以才能忍受。如今他已经充分地理解了吃下了禁果,被放逐出乐园的亚当与夏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