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劳尔提起了一侧的嘴角。
『要是以为我不在就能简单地逃走,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翻越比利牛斯山脉的商人们都会为了防备盗贼袭击雇佣护卫。他们都是写从军队里跑出来的粗鲁汉子,野猪一样东冲西撞。所以为了保身,你的朋友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被他看穿了心思而懊悔的海斗瞪着劳尔。
『就算不轻举妄动,你也要收拾掉杰夫利他们吧?』
劳尔的笑意越来越深。
『放心吧。如果我那么做了,那就是因为你在重要的关头不听我的指示哦。』
海斗想,会相信这种话的也就只有不认识劳尔的人而已了。
『跟在你们身后的里卡尔特就是担任我的眼睛的人。所以你也不要想什么打破跟我的约定之类的愚蠢念头。』
劳尔留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村长的家。他的脚步非常迅速,看来是文森特的到来已经迫近了。
“那,我们也出发了。”
叫做里卡尔特的男人轻轻推了海斗后背一把。
“别傻站在这里,快点走了。”
一看到这个样子,杰夫利就分开好象墙壁似的站着的护卫,大步走了过来。然后他把海斗的身体拉到自己身边,以冰棱一般的声音呵斥道:
『别用你的脏手碰他,混蛋。』
『那还真是失礼了。』
听到这一点口音都没有的流利英语,海斗和杰夫利一起吃了一惊,里卡尔特露齿一笑。
『很吃惊吗?我的父母都是从英国亡命过来的天主教徒。所以我的真正名字是理查德。不过叫得那么正式不合我的性子,叫我里克就好了。』
海斗和杰夫利对看了一眼,代替点头地眨了眨眼。是的,在里克面前必须要小心了。劳尔说他是自己的“眼睛”,其实也是“耳朵”吧。还好他是个愚蠢到会自己挑明的家伙,这倒是海斗他们的幸运。
『哦,那还真是奇缘啊。你老爸是哪里人?』
杰夫利发挥出他那种容易亲近的特质,刚一问,里克就迫不及待的说了起来:
『伊普斯维奇。他是个本事很高的裁缝,有很多弟子,店经营得很好。可是村子知识对教会的掠夺发出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就被处置掉了。整个村子都被烧掉,他好不容易和教区的神父一起逃了出来。』
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他们的同伴们打断了他的话。
“接着的话你们边走边说吧?老爷可是在等着呢。”
“哦。糟糕糟糕。”
里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和杰夫利并肩走了起来。
“你去过伊普斯维奇吗?”
“真遗憾没去过……不过我听说那里是个很不错的镇子哦。”
静静地跟在两个人身后的海斗,想起了劳尔“流浪者会被疏远,被怀疑”的话来。
(里克亡命到西班牙的父母多半也是被这样看待的,他一定活得很辛苦吧。)
里克没能继承家传的裁缝店,成了劳尔的手下,也许理由就在这里。从他很开心的说着英语的样子看来,他说不定仍然对没有见过的故乡抱有着憧憬。如果不是亨利八世发起了宗教改革,他应该过着更平稳,更富裕的生活才对。
(祖国……母亲国……刻印在灵魂里的场所……约定之地……)
能够断言说这里是自己的国家的人是幸运的,海斗想。无根之草不会得到安宁,是那么的寂寞。而自己选择成为这样的劳尔却有着不同的意见的样子。
(他斩断了一切的联系,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海斗也曾经有过想要这样的时期。可是如今他早就已经得知孤独的真正可怕之处,说到底是根本无法忍耐的。与温暖与温柔无缘的人生,就好象要永远生活在阴影中一样。虽然不能不活下去,可是似乎灵魂都被磨细,扭转了。正像植物离不开阳光,人类也必须去寻求与给予爱情的。
『我们来救你了,凯特。』
多么怀念的声音啊,海斗猛地回过头去。他看到那只俯视着自己的美丽蓝灰色眼睛笑了。温柔的海之兄弟。值得信赖的航海长。他像昔日一样遵守了约定。
『恩,我在等着……一直在等着你们来哦,总管。』
扑进那温暖的怀抱,伸手抱住了宽阔的后背的海斗,得到了那捷尔紧紧的拥抱。
『我也好想要见到你……不是梦中的你……是真正的你……』
伴随着颤抖的,叹息一般的声音,温柔的亲吻降落在额头,太阳穴,还有脸颊上。
这段时间里海斗一直一动不动。他生怕自己稍稍有一点动作,那捷尔就会立刻松开手臂。因为他是个很少像这样直接展露感情的人,所以自己不想要做出任何阻碍他的欣喜的行动。
『早就好了。你才是,我还要问你呢,毒已经完全解了吗?』
『恩。』
『想必很痛苦吧。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遭到那种事情了。』
最后又遗憾地磨蹭了脸颊之后,那捷尔恋恋不舍的撤开了身体。然后抱着海斗的肩膀,慢步走了起来。
(这不是梦……我也知道不是梦,可是就是觉得无法相信。我好几次都想要放弃,觉得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