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
等两个审问官,还有御医与助手退出之后,劳尔回头对海斗说。
他望着呆呆地任文森特给自己整理衣服的海斗:
『御医大人也真是薄情啊。只做了诊查,却忘记治疗伤口。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来看顾你的。』
说到这里,劳尔向着文森特微笑了起来:
『门多萨大人,请您告诉他。真是的,每句话都要翻译,真是很麻烦啊
这平平淡淡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让海斗为压抑着感情而近乎崩溃的理性一口气破碎了。他想要殴打谁,用指甲撕裂他,用脚把他踹倒在地,想要狠狠地踩上去。可是他做出来的却是一把推开文森特,向着自己曾经趴在上面的桌子冲过去,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啊啊啊啊!”
然后他抓起椅子,毫无目的地扔了出去。一把,然后又是一把。他双手抓起最后一把椅子的椅背,站着把椅子向地上砸。
就好像要把地板砸出个洞来一下,一次次地狠砸下去。椅子腿折断了,直飞到房间的角落里。因为这下站着就很难再砸了,海斗干脆坐到了地板上,再用力地抡着椅子。
飞散的碎片擦过了脸颊,传来微微的疼痛。但是这与那疼痛是根本无法相比的。那不只是身体,是连心都要撕成碎片的疼痛。
『请您先出去,特雷德大人。』
海斗在朦胧之中听到文森特这么说。然后是门开闭的声音。他知道劳尔出去了。
“对不起,凯特。”
文森特在机械地挥动着手臂的海斗旁边跪下来,静静地向他道歉。
“让你受到了伤害,真对不起。”
他没有辩解。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的话,海斗一定会抓起椅子摇摇欲坠的腿来,用那尖锐的前端划裂他那张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端正的脸孔了。
“我误会了你……对不起。我还以为……”
那把已经破碎到看不出原形的椅子从被汗水弄得湿滑的手中飞了出去。海斗将麻痹的手撑在地上,然后蹲一样地颓倒在地。
“凯特……!”
文森特慌忙抱起了他。海斗摇晃着肩膀,拒绝着他的手。然后,他以颤抖的声音说:
“杰夫利他才珍惜我。他绝对……绝对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就是在我让他抱我的时候,他也说现在还太勉强了……”
文森特抱住海斗的后背,静静地吐了口气。
“嘘——”
然后他抱着再次开始抽咽的海斗,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谁碰你了。”
文森特这么说着,将嘴唇贴上了那蜷缩起来的后背。
“不会,再让任何人。”
圣法兰西斯-德雷克为了探查菲利普二世而雇用的间谍“蛇”,约定在马德里的“花冠旅店”碰头。可是预定的日期都过了,却仍然没有出现。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杰夫利一行只能焦急不安地在那里干等着。
『老爷,要不要再来一杯啊?』
女招待故意地扭动着丰满的腰肢走了过来。知道她在挑逗自己,而且这几天来还变本加厉。是看准了自己要在这里逗留吧。杰夫利在内心叹着气把酒杯递了出去。虽然不怎么想喝酒,可是除了这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排遣无聊的方法了。
『好嘞!』
倒满了葡萄酒的杯子被递了回来。
装作在荷兰战役中咽喉、受了伤因此不能说话的杰夫利抬了抬嘴角。女招待判断这是“有意思”的证据,大胆地坐到了杰夫利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哼了些什么。
杰夫利也就能听懂最必要的“饭”,“酒”,“再来一杯”之类的单词而已,其他全都是不明意义的西班牙语。
可是他能推测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接下来去房间里好好乐一乐吧。不管世界上什么地方的酒馆,这都是约定俗成的展开了吧。
(如果是过去的我,肯定会接受她的诱惑了吧。)
杰夫利无视那几乎要把自己的侧脸烧出个窟窿来的灼热视线,端起杯子呷了一口。
没错,如果是在与凯特相遇之前,自己在到达旅店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今天晚上找谁来过夜”这种事了。
因为有母亲死后没有任何人照顾,在冰冷的房间里几乎饿死的经历,杰夫利很受不了一个人,也很讨厌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睡觉。
如果没有照明的话,那么就需要有谁的温暖,如果必须要一个人谁才行的话,那么就只能点着蜡烛入睡。也就是满足一方面的欲求来忍耐另一方的缺乏。
说实话,杰夫利要的是和人共寝,色事倒未必是必要的。他也会有没有那个意思,或者觉得太累太麻烦的时候。
但是除了和那捷尔好像两只小狗一样挤在一起睡觉的少年时代以外,他并没有找到一个能够只是睡在一起的对象。要想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得到安稳,就必须要提供给对方快乐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这当作理所当然。所以凯特要求和我“一起睡”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因为他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种话的人……)
凯特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很独特,总是在改变,因此就更加有趣。在觉得他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