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太失礼了。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
“没什么不愿意的。”
劳尔耸耸肩。
“只不过很久没人问我这个问题了,我想要斟酌一下该怎么回答才好。你知道,有的人随着时间的经过,自己当初的目的会有所改变。可是我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纯粹的娱乐。或者该说,就好像是使用活生生的人下一盘棋一样吧?而且这盘棋还是没有任何定势可言的,比起普通的象棋来说可是刺激有趣得多了呢。”
看到文森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的样子,劳尔出声地笑了起来。在被重重的沉默笼罩着的修道院里,那笑声听起来大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我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吧?别看我这样,我也是阿耳瓦雷斯-特雷德家的男人。虽然因为我身体虚弱,除了做修道士之外没有其他的生存之道,但是我其实是想做军人的。”
文森特回忆了起来。
“是,你说过想做个被人称为‘大将军’的伯父那样的人……”
“我觉得就气质而言的话,我更适合那个方向哦。我这个人做什么事都爱烦,又是个经常觉得无聊的人。可自从我进了耶稣会的神学院开始,就必须过着一成不变的教会生活,我早就受够了。所以当我在佛兰德的堂弟大人问我:‘要不要做间谍看看?’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帕尔马公爵邀你做……”
“是的。所谓‘善将病者必先识人’嘛。他是我的亲属里为数很少、和我一样不想吃苦的人。虽然那个人很少会有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我的就是了。”
劳尔用这些话来揶揄文森特,享受了一番文森特困惑的样子后,很愉快地继续说了下去:
“对我来说,间谍就好像是我的天职。不但合自己的性子,而且做起来又很快乐。如果想把圣经上禁止的罪过做一个遍的话,再也没有什么比间谍更好了。伪装自己,欺骗他人,偶尔甚至还要陷害别人。让对手按自己安排的跳进陷阱里去固然很让人高兴,其实就是被对手欺骗了,那种又气又急的感觉也不坏的哟。”
在回廊各处设置着的松明投下光芒,将劳尔的面孔照亮了。
虽然他口中说着那样的话,可是从他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邪气。
劳尔的眼睛捕捉到已经半是呆掉的文森特的视线,便又闪出了金黄色的光辉。就好像为了寻找猎物而在黑暗中徘徊的野兽一样。
“你会轻蔑这样的我是破戒者吗?啊,我马上就要不做修道士了,所以也只是单纯的坏人了。而你要和这样的家伙一起保护凯特,你就不会感到不安吗?”
刚才对雷欧说过的话,如今在文森特的脑海中复苏。
“本来我也想到过有人扮成修道士的样子下毒的。”
可是,菲利普国王不是没有怀疑劳尔兄长的死亡吗。
“总算能见到您了呢。”
菲利普二世与玛丽-斯图加特结婚而前往英格兰的期间里,他的伯母、也是西班牙暂时的统治者法娜公主建起了德斯加尔萨斯-雷亚雷斯修道院。这座修道院对西班牙王室的女性来说,是一个很惬意的隐遁所。
“正像菲利亚所说的一样,您真是个美男子呢。”
在丈夫奥地利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二世亡故之后,拜托兄长而回到西班牙的皇后玛利亚微笑着说道。
“您的夸奖对在下来说实在是过誉了。”
文森特跪在她的脚边,在这位高贵的女性手背上落下一吻。
“一听说您会来,修道院从今天早上开始就闹得沸反盈天呢。神父们都皱着眉头,说这不是献身于主的女性们该做出的行为哟。”
“真对不起。为了完成陛下的嘱托,我不得不打扰各位的修行,等任务完成之后,我会尽快退出的。”
玛利亚高声地笑了起来:
“您不但是位美男子,也是位认真的人啊!”
“我是军队里长大的一介武夫,请恕我不知道什么能够取悦女性的话题。”
“我可是连您的这一点也十分喜欢呢。兄长在信里也夸奖了您。说您和他喜欢的利瓦大人一样,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太子的支柱的。”
一知道自己受到了国王的赏识,文森特的胸口顿时充满了喜悦。
“多谢您的夸奖。能够得到侍奉王室中的各位的机会,这是我的荣誉,我不胜喜悦。”
玛利亚满足地微笑着,让文森特在椅子上落座。对于并不是大贵族的文森特来说,这是特别的好意了。
“好了,请问我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虽然说信上已经写了大致的事情……”
“是。凯特的异端审问虽然已经中断,但检举他的佛朗西斯哥会的修道士仍然执着地想要把审判继续下去,我想知道的,就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今后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而殿下您的忏悔神父安利迪师傅正好身为同修道会的重镇,处在能得知情况的立场上。”
听了文森特的话,玛利亚点了点头。
“我接受了兄长的委托,当时就向师傅去请教过了。虽然他不能把那个名字明确地说出口来,但是告诉我会里为了让审判继续下去,将会请新的证人出庭。”
文森特皱起了眉头:
“新的证人?”
“似乎其中的一个是检举者卡撒贾神父的堂弟。如今正在里斯本。”
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