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是多么的可悲啊!身为治理一个国家的君主,却要依赖这样的孩子!』
『正因为他是有着纯粹之心的孩子,所以伊丽莎白女王才会对他打开心扉的吧。听说也有不少时候是让他作为小丑献艺助兴。也就是说,他有很多的机会接触国家机密,是个最适合于问出英格兰动向的人才。』
萨拉迪赞同似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他是作为情报来源被带到西班牙的吗。这样一来就能够理解了。一旦发生战争的话,最重要的就是知道敌人的情报啊。』
『的确是这样。可是对于我们从他的身上得到了多少情报这一点,是必须要瞒过敌人的间谍的耳目的。因此国王严命将凯特的事情作为机密事项,就连这个艾尔-艾斯科利亚宫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人也不满十个。但是现在他却受到了指名的异端检举……』
看到劳尔那遗憾的样子,萨拉迪的嘴唇上泛起了笑意。他看向海斗,似乎已经完全被劳尔的话吸引了一样。
『陛下一定也很吃惊吧?』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是很吃惊……但是国王陛下尊贵的御心充满了对举报凯特的神父的强烈不快感。不过这也是自然的吧。那位神父受到被海上乞丐们夺走船只的堂弟的哭诉,所以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就发起了诉讼,实在太过愚笨了。』
一听到这个身穿着被视为天敌的耶稣会修道袍的家伙竟然敢非难自己的同伴,法庭里的所有佛朗西斯哥修道会的会员一起勃然大怒地跳了起来:
『谨慎你的言行!你这个伪善者!』
『那个少年和同伙一起做出了海盗行为!这是事实!』
『没错!卡撒贾神父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凭着一个天主教徒的良心!』
听着这四下纷飞的激烈怒喝,海斗真想把脖子缩起来。
没想到刚一转眼的功夫,事态就急转直下了。虽然说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但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劳尔真的没问题吗?海斗的不安越发地强烈起来。
他的心情似乎也传达给了文森特,文森特抚摸着他僵硬的后背,好像在宽慰他说:“不会有事的。”一样。
这样一来,海斗的不安虽然没有彻底消失,但却切实地放松了心情。
虽然为了避人耳目,不能转过身去看文森特,但海斗通过肩膀松弛下来表示了回应。
没错,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动摇。海斗是装成不懂西班牙语的,所以如果对方说什么都作出反应那就糟糕了。
『我并不是怀疑卡撒贾神父的良心。』
与吓了一大跳的海斗形成鲜明对比,遭到非难的劳尔本人却无动于衷地这样说道。
『自然,正因为他善良得过了头,才会被他的堂弟给利用了。』
佛朗西斯哥会的修道士纷纷逼问:
『你说利用?』
『到底是什么意思?』
劳尔转眼看了海斗。可能是由于光线的变化吧,一瞬间,他那淡褐色的眼睛闪耀出黄金色的光辉。
那是一双虽然美丽,却令人感到不吉的眼睛。看到海斗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后,那双眼睛更增加了几分感兴趣的光芒。
(他知道……)
海斗拼命地压抑着想要把脸背过去的冲动,心里想着。
没错,劳尔一定已经明白自己是怎么看他的了,而且连自己对不得不借助他的帮忙的抵触情绪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是在无言地嘲笑着海斗,揶揄他必须要欠下最讨厌的人的人情的悲惨。
『的确,他是曾经乘上了海盗船。』
劳尔以优雅的手势指向海斗,然后再次面向了佛朗西斯哥会的一干人等。
『但那也是因为经过种种波折,那个船长成了他的新主人。我想大家都能一眼看出凯特有多么脆弱,他很明显并不是个好战的人。如果能选择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去选择危险重重的航行。但是主人要求同行的话,一个奴隶又能够拒绝吗?假如真的触怒了那些野蛮的英格兰海盗,连我们这些该受到保障的人他们都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无视那些顿时张口结舌的敌人们,劳尔又补充了一句,
『是的,凯特是个无力的奴隶,而且直到今天都一直是个无知蒙昧的异教徒,他是根本没有机会蒙慈悲的主恩宠的可悲灵魂的主人。看起来卡撒贾神父只从堂弟那里得知了凯特的身份,却并没有调查他有没有受到洗礼吧。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就自然不会引起这么麻烦的事情,烦劳诸位特意前来了。所以我说,他作为受国王陛下命令传播基督教义的修道会的成员来说,过于愚笨了。』
等他说完之后,法庭里的骚动就便成了呼喝。虽然萨拉迪再次出声要求肃静,但莫大声浪还是一波接着一波:
『你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神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那少年是异教徒,那这个审问本身就不成立了啊!』
『是啊。连主的教义都根本无从知晓,那必须要宽恕他的无知,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才行。我国的法律规定,奴隶的主人有为他们施洗礼的义务。』
『那就是说?』
『像凯特这样的情况,首先应该受罚的是他的主人,要追究他没有将自己的奴隶导向正路的责任。』
『可是他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受过主人的洗礼,这根本不可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