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得意。”
杰夫利抱住了那捷尔的肩膀,望向南方的天空。
“是啊。我们要打起精神来了呢……”
沉默在两人之间掠过,他们各自的胸口都浮起了同一副面容。
过了一会儿,那捷尔低声叹道:
“要是他过得好就好了。”
杰夫利抱住他肩膀的手臂更加用力。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那捷尔点了点头,忽然间跪在了甲板上,细心地把杰夫利切断的头发收集起来,然后他稍稍地犹豫了一下,又把基德的也拢了起来。
“你收这个做什么?”
那捷尔从怀中取出一块帆布,把头发放在上面包起来,再吩咐附近的水手把甲板扫除干净。杰夫利不解地问道。
“回到普利茅斯之前都由我来保管。虽然这条船上很多人不在意,但是据说在船上剪头发和指甲是会招来不幸的。”
“会招来恶魔,对吧?我是听说过恶魔会用头发来耍花招的。”
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在意的意思,那捷尔平静地回应道:
“代价就是再也不能回到陆地上。而且还是船上所有的人。如果那样可就麻烦了。”
他还是那么迷信。可是看到专心致志地想要万全地夺回凯特,再平安地回到普利茅斯的那捷尔的样子,杰夫利就一点也没有开他的玩笑的意思了。
『你说你有异议?』
在劳尔-德-特雷德给法庭带来的一片人声鼎沸之中,只有两个审问官中年轻的那个还保持着冷静。
“那个人是谁?”
海斗小声问,文森特也用耳语回答:
“佩德罗-德-萨拉迪。似乎是特雷德异端审问所里最优秀的人物。另一个则是叫做‘斯普雷马’的马德里最高异端审问会议的长官,奇洛加红衣主教。”
不管是哪一个,要他们来裁判一个乐师未免也太过杀鸡用牛刀了。斯普雷马恐怕是把海斗当作了“国王的东西”来对待,多加了不少小心吧。
想到这里,海斗转眼看向为了裁决自己而来到这里的男人们,窥探着他们的表情。
上了年纪的奇洛加红衣主教为这个意想不到的事态而大吃一惊,手好像发疟疾一样哆嗦个不停,而与他相比,萨拉迪则以冷静的眼神看着劳尔。那是不愧于最优秀这个称号的堂堂的态度。
『这里是神圣的异端审问场。世俗的力量是无法涉足的。我想陛下也明白这一点吧?』
『这个自然。』
劳尔微笑起来。
『但我会到这里来,正因为这里关系到触犯教会法的问题,也可以说是关乎基督教徒的良心的问题,正是为了证明陛下置于自己保护下的KAITO-TOGO发起的诉讼是不正当的,陛下才会把我派到这里来。』
劳尔说出“不正当”这几个字之后,审判庭中顿时又发出一阵困惑的交头接耳。
虽然文森特在牢里对海斗说过:“审判是不公开的。”但实际上法庭里除了有审问官与检察官外,还有辅佐审查官、书记官、他们的助手,还有牢房的看守们,算起来人数还相当的不少。
『肃静!』
萨拉迪审问官制止了周围人的骚动后,再次问劳尔:
『可是一旦就审判结果而言,你只是侮辱了法庭的话,那么你也要和被告被一起问罪,而且罪名相同。这样你也不收回刚才的发言吗?』
『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在凝视了劳尔一阵之后,萨拉迪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好。现在我宣布,承认国王陛下的异议,允许你入庭。您也没有异议吧,红衣主教大人?』
突然被问到的奇洛加红衣主教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既然您这么说的话……』
从他们的交谈上,就可以表现出两个人的力量关系了。虽然无论是年龄还是经验、乃至于在教廷中的身份,都是奇洛加来得高,但是执法庭牛耳的却是萨拉迪。而且恐怕不只是当事人而已,周围的人也都承认这一点。看来萨拉迪的确是个相当有实力的人。
(怎么有点像我爸爸似的。)
海斗想了起来。自己的父亲洋介虽然在家庭里的存在感很稀薄,但是在公司里却是所有人公认的能干男人。他总是充满了甚至令人不悦的自信,而且越面对大事就越强,自然而然地相信只要有自己的力量,即使是天大的麻烦也能解决,大致就是这样的类型。
也就是说,他是个作为战友来说比谁都值得信赖,但与之为敌就最为棘手的人。从这个意义来说,萨拉迪审问官很像洋介这一点是非常让站在被审问立场上的海斗沮丧的。
(不只是个精英,而且自尊心也颇高……看来还是不要刺激这样的人为好。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要是再刺激他下去,让他对我产生反感可怎么办?)
想归想,却没法面对面忠告他,真是让人难受。
望着那个与萨拉迪正面对峙的青年纤细的背影,海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决定好了。不管国王和劳尔说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被关在监狱里的海斗都是不可能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