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山塔?克鲁兹侯爵的宅邸,就位于海军总部的不远处。
"现在这里就像办公室一样,不过以前好像是某个靠采集珊瑚而发财的意大利人所建造的屋子呢。"
走上用来当作起居空间的二楼,走在延续到别馆的长廊上,劳尔?迪?多雷特转过头来仰望身旁的维森特。
"侯爵阁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客了——总部那些人正为了模拟侵略作战忙得焦头烂额,侯爵这边的说法是为了严守秘密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们相信吗?"维森特反问。
"谁知道呢……或许有些人会心生疑窦吧。"
"这么一来,公务上的往来不就停摆了?"
"算是吧。所幸造船方面的委托都已经办好了,食物之类的物资征收也都拟好命令书送出去了。众人并没有因为阁下的消失而手忙脚乱,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可是也不能永远瞒骗下去啊。"
"是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阁下能快点恢复健康,不过现在仍看不出有半点康复的征兆啊。"
"阁下的病名究竟是什么?"
说起这一点,劳尔就忍不住叹息。
"这就是教人最头痛的地方。每个医生都有不同的说法,有的人说是疟疾,也有的人说是着了风寒。不过就我看来,比起肉体上的不舒服,阁下心里的忧虑反倒更严重吧……"
之前与山塔?克鲁兹侯爵见面那时,世有同样感慨的维森特微微颔首。
"我有同感,若是无法宽心,身体上的病痛也无法消除吧。像阁下那种拥有钢铁意志的大人物,也无法逃避败北所带来的痛苦吗……"
"应该还要加上年纪带来的挫败感吧。要是被德瑞克知道了,肯定会暗自窃笑吧。号称无敌的西班牙海军提督,居然因为他而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啊。"
维森特不自觉地板起脸孔。
"虽说上了年纪,但阁下所创下的丰功伟业却是不容质疑的。败北或许让他失意,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受伤的自尊吧。"
"还真像武夫会讲的话啊。"
讥诮似的语气,让维森特下意识挺直了身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在男人眼中,阁下确实是个值得敬佩的了不起武将,但他同时也从新大陆贸易中获得了莫大的利益啊。除了武将的身分之外,阁下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经营者喔。"
劳尔这突来的说法令维森特感到困惑。
"经营者?"
只见对方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可不能说是'商人'哪。我国的人民,特别是守旧派的贵族直到现在都还很轻蔑那些从事金钱交易的商人,觉得只有身分低贱的家伙才会这么做。就算是我,只要听到有人说'艾尔巴公爵家是因为经商才发迹',也会觉得受到侮辱啊。"
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好似完全被面前的男人摸透了,维森特略嫌焦躁的也讽刺应酬道:
"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会说出口——能将真正的想法和主张清楚的做好分际表达出来,是因为你是圣职者的关系吗?"
"我所隶属的基督教也常被这么说呢,方济各会的那些人甚至还批评我们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我们不过是和只会一味皈依传统的那些人不同,觉得不该固执于不知变通的思考罢了。"
毫不扭捏的直爽态度,让维森特只能苦笑以对。
"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还真是不睦啊。"
与说出口的话不同,劳尔展露出犹如天使般纯美的笑容回应道:
"就跟兄弟吵架差不多吧。而且就我多知,阁下也是个能将自己真正的心声和主张巧妙表达出来的人物啊。骑士首重的虽是名誉,但为了保有体面,还是需要金钱来打点不是吗,阁下也已经默认了这一点吧。"
维森特茫然地喃喃出声。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所认识的,大概是单纯为名誉而战的阁下吧。"
"那应该也是阁下的愿望啊。无敌的提督、不拘泥于肮脏金钱的骑士——但在卡地斯事件之后,想保有那样高洁的姿态实在太困难了。失去财产、赔上了健康,还不晓得能不能再次踏上唯一能挽回武将名誉的战场。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不感到焦虑不安吧。"
捕捉到维森特的视线,劳尔接着说:
"即使伟大如阁下,毕竟不是神,而是个普通人哪。您刚才说'败北或许让他失意',但如果今天立场交换,您会想听到别人这么说吗?听了您的说法,我真的觉得军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但现在的阁下最需要的却是发自真心的安慰啊……"
"你说的的确没错。"
维森特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