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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扯到悬赏就会特别认真吧。听着尤安焦急的叫声,杰夫利微笑了起来。但是……
「找不到。」
「是藏在哪儿了吧?」
「他干嘛要藏起来?」
「说不定是跟我们走岔了?」
「不可能的。要回白鹿旅店去也只有我们来的那一条道啊。」
追上了同伴的杰夫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胸口一阵不安。
「我们到斜坡底下去看看。」
看到杰夫利的脸都绷紧了,尤安他们的态度也没了那份明朗。他们紧闭着嘴,一边严密地搜索着周围,一边走下了鲜花盛开的山丘。
「这个叫荆豆花。」
突然间,母亲的话在杰夫利的脑海中复苏了。那是为了让卧病在床的她多少开心一点,自己跑到这里,亲手摘来黄色花束送她的时候。
「你有没有伤到?它的茎上有锐利的尖刺吧?」
「我没事的。」
见儿子尽量地把满是伤痕的手藏在背后,母亲的嘴唇上绽开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你真是个体贴的孩子。走近一点,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吧。」
她把面孔埋在杰夫利送给她的花束里,入神地闭上了眼睛。
「好香的味道……就好像在天国一样啊。」
杰夫利把花拿开了,但母亲还是闭着眼睛,好像在做梦一样地呢喃着:
「如果耶稣亡故的地方不在耶路撒冷,而在英格兰的话,也许他头上戴的就不是荆棘之冠,而是荆豆做成的头冠了吧。有这样的香气陪伴着他,走向格尔格达山丘的主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母亲是个狂热的天主教徒,从她口中说出的全是些救世主与天国之类的话,也就是死后的事情。多半,她是把自己的遭遇与被耶路撒冷的人们迫害屠杀的基督徒们重叠起来了吧。
「把花插在我的头发上。」
杰夫利满足了她的愿望,母亲头上装饰着荆豆花,静静的躺着,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
从那之后,杰夫利就讨厌这种不吉利的花了。
「啊!」
右手边发出的大喊,让沉耽于自己的思绪的杰夫利颤抖了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总……总管他……死了……」
一瞬间的空白后,杰夫利冲了出去,发疯般地叫着:
「那捷尔……!」
横倒在地面上的好友,颈项被X型交错着的两把剑锁在中间,身体一动也不动。无力地摊开的四肢被鲜血染得通红。
杰夫利的视线停留在他胸口上一朵枯萎的荆豆花上,颤抖着手,拔出了剑,就好像扔脏东西一样把剑扔了出去。只要看到剑柄,就会立刻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剑了,可是杰夫利却根本不用确认。能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来的,只有西班牙人而已。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杰夫利跪了下去,去碰动也不动的那捷尔的脸。那苍白的脸颊上染着的,是他自己的血呢,还是溅上的敌人的血?当他这样想着,擦拭着那污垢的时候,手掌上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息。
(他还活着……!)
杰夫利猛地抬起头来,对围着两个人的同伴们喊:
「谁带着嗅盐?!」
一知道那捷尔还没有死,水手们顿时恢复了力量。
「用这个!里面是葡萄酒!」
马西冲了过来,递出了带盖子的杯子。
杰夫利仔细的扶起那捷尔的头,把杯子贴在他的嘴唇上,小心翼翼地想把酒灌进去。可是,葡萄酒却全都从那捷尔的嘴角流了出来,杰夫利焦躁的怒吼:「混蛋!」
没有办法,杰夫利只得把葡萄酒含在口中,嘴对嘴地喂给那捷尔。如果他知道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会愤怒得发狂吧,可是现在一切都以让他恢复意识为重。嘴唇重合了,酒流了进去,那捷尔的咽喉大大地起伏了一下。可是也许是头的角度不对,下一个瞬间他就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咳……咳……」
杰夫利紧紧地抱着他,抚摸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等他稍微好一点后,马上去看他的脸。
「那捷尔!你没事吧!」
左边的眼睑颤动着,从那缝隙之间,美丽的蓝灰色眼瞳微微地露了出来。
「杰……夫利……」
毫无疑问,他还活着。他的眼睛里还没有失去光辉。杰夫利拼命激励着一放下心来就差点失去力量的手臂,向那捷尔问出了一句话,虽然这个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是桑地亚纳?」
「是……的……」
那捷尔一边让马西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痛苦的喘息着,断断续续地把绑架的经过说了出来。港口有西班牙人的内奸,并且他们知道克罗利娅号会在拉马斯前夕回到普利茅斯,趁着庆典的混乱,他们混进了市里。而且,他们还特地派来了憎恨着凯特的小丑匹波。
「他们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