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夫利慌了手脚。
“不是误解。我……”
“真遗憾,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开心才骂你的。但是看来真挚的忠告对你来说,跟乐师奏出的旋律差不多——开心一下,然后就成了过堂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以对方惊讶得抬起头来的高声,杰夫利叫道。到现在,他终于找到能够正确传达自己意思的语言了。
“的确只要在甲板上,船长就是等同于神的存在。虽然本人也知道自己并不可能像神一样完美万能,但是一直看着别人听从自己下达的命令的样子,就会自己搞错了。”
“搞错?”
“是啊。觉得我有着特别的力量。觉得我做的事情永远是对的。谁也不能阻碍我。这种想法占满了整个脑袋。”
杰夫利耸了耸肩。果然啊,告白自己的愚蠢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这种状态下,头脑一发热,就会做出蠢事来了。可是啊,被你一骂,充满了愚蠢妄想的头脑就会一口气萎缩下来,回到原本的状态。想起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也就会保持谦虚的心态了。虽然我到现在才意识到,不过说不定正是你做的事情保持了我心里的平衡呢。”
“所以你才会喜欢被我训斥吗?”
“当然。如果你对我温柔的话那就更好了。但要压抑住我的自大就必须需要你那香辛料一样的话语。那简直都已经超越了丁香的范围,直逼胡椒了呢。”
那捷尔叹了口气。
“用辛料的言语克制主人的自大——当我是你的小丑吗?”
“干傻事出丑的是我啦。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航海长(总管)嘛。”
那捷尔认真地打量着杰夫利的脸,再次叹了口气。这次不是失望的意思,放弃的感觉更强烈。
“我看我就是愚者,不管怎么生气,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你那张嘴顺顺利利地给骗过去了。”
知道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杰夫利微微一笑。
“就算嘴上会发牢骚,你也还是会关心我。就算愤怒到极点,你也不会憎恨我。正是因为相信这一点,我才会安心地去恶作剧吧。多半我这个爱撒娇的坏毛病还没治好呢。”
那捷尔用鼻音哼了一声。
“以前握也说过了,你可别以为到什么时候都能这样。”
“知道了。我一定尽我所能地改变性情,尽量不要劳动你出手。你就瞧着今后的我吧。”
“如果那值得我一瞧的话。”
那捷尔嘲讽地说着,再次把杯子凑到了那形状良好的嘴唇上。正像要冷却杰夫利的脑袋最好的良药是好朋友的怒骂一样,要平静那捷尔沸腾的血液的话,再没有什么比美味的葡萄酒更好的了。当空了的杯子回到杰夫利的手上的时候,刚才还充满怒气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稳。
“‘克罗利娅号’的重新涂装结束了没有啊?”
话题的转换就是和好的契机了。把随身携带的杯子系在剑带的绳子上。杰夫利自然而燃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现在应该和新的一模一样了吧。”
“船舱的消毒又怎么样了吧。”
“我交给路法斯去做了。那家伙对这个可是在熟悉不过,也绝对不会偷懒的。”
“是啊,是他的话就不用担心。”
那捷尔叹道,然后泛起胃微的苦笑。
“在伦敦碌碌无为地度过的日子里,我都是想着这是修复最重要的船所必要的时间,才忍耐过来的,可是我可不要再来一次了。”
“同感。”
杰夫利把两手放在船舷上,手掌在光滑的木头表面滑动着。
“阁下也让其他的船集合了。到了正式训练的时候,我可不想听到什么‘我们的船速度太慢’、‘舵的动作不灵活’之类的话。”
那捷尔皱了皱眉毛。
“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船主们不仅要多花费金钱,还要损失时间,这点他们都知道了吗?”
“比较困难。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买卖是要去开船进行的。”
“这握非常丰富能够了解。我们要不是去加的斯时赚了一笔,现在也不会这么悠闲了。”
杰夫利微笑了。
“你不是在走之前净发‘又抽了根下下签’之类的牢骚的吗。”
那捷尔的表情变得有点难堪。
“那个……我只是考虑到威胁西班牙舰队而已,会弄到那么多的胭脂红也不是能预想得到的啊……”
“圣法兰西斯喜欢我是很不错的事吧?如果选了其他船长的话,我们现在可就后悔莫及了哦。”
“没错。我对发牢骚的事情道歉。所以请你以后也做个让阁下记住的船长吧。”
杰夫利的眼珠子骨碌地转了一圈。
“平时明明顽固得跟石头一样,说到能赚钱的话就软成这个样子啦?‘
“罗嗦。话说回来,那位阁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下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