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摇了摇头。
“不,船长万兹爷爷很聪明。他怒着说:‘马上就会有从来没见过的大浪打过来。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把自己绑在桅杆上!’如果爷爷赶来得在再晚一点的话,那捷尔九没命了。真是千钧一发啊。”
“怎么会……”
杰夫利把手向着因恐惧而僵硬的海斗的脸颊伸了过去。
“我讨厌和别人做一样的事情,也不喜欢忍着想说的事情不说。所以我不会对你说‘别说布卡布的失窃’这样的话。但是。要说的话,还是挑一挑对手的好。”
手在皮肤上滑动着——那温柔的感触,让海斗不由得沉溺了进去。
“你是特别的人。去伦敦之后,我更注意到了这一点。谁也无法模仿你,更无法代替你。你那闪耀的才气,圣人一般的善良,虽然是个爱哭虫这一点是白玉之瑕,但有个万一的时候又很有毅力。即使是女王陛下宠爱的宫廷的人,在你的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夸得太过头了。”
“才没有,这还是加了控制的呢。”
杰夫利的拇指抚上了海斗那苦笑的嘴唇。
“谁也无法转过头去,不看你那闪耀着光芒的眼睛。但是,其中也会有感到厌恶的人在。有着超常地能力的人不是受到赞赏,就是受到嫉妒。我喜欢看你那充满活力地活跃着的样子。但如果你因为这个而要面对生命危险的话,我可不会觉得高兴的哟。”
手指的动作停止了,海斗抬起眼来,看着杰夫利。
“我……该怎么做才好?”
“就这样下去也没关系,不过要小心不要在坏的地方抢眼。引起他人的恐怖心就不会有好果子吃,这点那捷尔已经证明了。”
海斗点了点头。
“我会小心的。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好。”
杰夫利拍了拍海斗的脸颊,看起来像是很用力,其实很轻,然后把他的头扳向右边。
“好了,回床上去吧。这一次做个好梦。”
海斗没有回答,就向着船长室跑了过去。
(不要在坏的堤防抢眼?这是我最不想做的事啊!)
强行压抑下去的不安在胸中苏醒了。是的,在这个被迷信和错误的知识摆布的世界里,自己对作为特异的存在这一点充满了恐惧。想起沙撒克的那些包围着自己、推挤着自己人们的面孔,海斗的全身就在打颤。那没有丝毫的怜悯的眼睛,因为憎恨而歪斜着的嘴唇。如果不是杰夫利救了自己的话,自己数不定真的被撕成碎块了。
(不要。我再也不要有那样的事情了……)
回到船舱的海斗和身扑到床上,用力地闭上眼睛。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以为看到什么是自己睡糊涂的错觉,他对自己这样说着。可是,好像在强烈地嘲笑这一点一样,那两只眼睛——渗透着深深的冤恨的眼睛,在头脑中浮现了出来。
“……呜!”
急促的喘息从被恐怖扼紧的咽喉中泄露出来。海斗呼吸困难地挣扎着。那捷尔说“那个”是布卡布。可是,真的是这样吗?的确在把金币仍进海里的时候,西风就停止了,但自己会在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无论怎么回忆,自己看到的东西都与那个死去的少年太像了。那么就是说……
(他、他是……?)
海斗拼命地摇着头,发现这么做也无法甩掉那阴郁的眼睛,又趴回了床单上。
(为什么要来找我啊……我又没做什么……)
没错,实际出手的不是海斗。在阿尔德维奇扔短剑的时候,自己还请求他不要杀掉少年。而且少年直接的死因是因为从他手中掉下来的手投弹的爆炸才对。
(这是正当防卫。如果那个炸弹透到南桑切号上来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了。所以我没有做错。)
可是,不管怎么说服自己,心里的郁结一时也无法解开。虽然没有直接下手,海斗也与少年的死有关,这是不容置疑的。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情况却不允许我如原。)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夺走别人的生命没有什么敏感性。是敌人就必须要消灭才行,如果在战场上拔剑时一时踌躇的话,死掉的就会是自己。作为优秀的剑士经历过无数的残酷场面的阿尔德维齐,为了安慰海斗对他说“总有一天,你会习惯这样的事情的”。他的话多半是正确的爸。但是,海斗不想去习惯。如果要一直早上恐怖的事情直到心麻痹为止,海斗才不会想要这样的习惯。可是只要海斗还存在于这个世界,要避免战斗或者死亡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德雷克的大鼓”叫到这里来的我,说不定对这个世界来说真的是瘟神呢。克罗利娅号的战友,科林科监狱的看守。跟我扯上关系的人总是会死。珍妮维芙号上的孩子也是,如果不是被我看到的话,他说不定也会继续的活下去。没错,他们是有着恨我的充分理由的。)
这个时候,恐惧的幻想滑过了海斗的脑海。在明亮的月光下,沿着白色泡沫镶成的航迹,无数带着冤恨表情的死者群追逐而来的幻想。感到他们的手似乎现在就缠上了自己的身体,海斗把身体缩得更小,像抓救命盗草一样抓紧了床单。
(已经够了……)
是因为身体紧张了太长时间了吧,海斗累得像一团烂泥,而长时间反复地想着一件事的大脑已经拒绝再去考虑复杂的问题了。海斗精疲力尽地瘫软在床上,側耳倾听着波浪拍打着船腹的生硬。就算一直闭着眼睛,也没有睡意。看来这一晚海斗都要为幻想所苦了。
从即使白天也很黑暗的船舱上来,杰夫利位云间投下的阳光而眯起了眼睛,仰望着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