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力道。到底还是得准备笼子,不然让它出去晃悠的话,说不准真的再也见不到它了。
“夫人这里,都怎么灭鼠的?”
“用加了毒的丸子,也用过附子草。”
海斗觉得很佩服她。
“昨晚我也在想,你对药草了解得很透彻呢。”
莉莉露出一个苦笑。
“那也是巫婆的特征之一呢。懂得治病方法的人,往往也被认为可以制造疾病。教我制作香皂的原本是一位修女医生,因为腹部肿瘤死去的男人的家人们,都指责她绝对没有用药而是给男人下了毒,最终被判了火刑。所以,我都不能暴露出懂得治病的样子。就算治疗,也是给店里的女孩子们治治青春痘而已。”
海斗一边点头一边想起来威尔给的治伤药,说起来,那个也是跟原修道士学了做法的人制作的。
(所谓宗教改革,改变的并不只是教会呢。)
亨利八世解散了修道院,很多人才带着他们掌握的知识四散逃亡。这是多么大的浪费,多么大的损失啊。
都铎王朝在英格兰的历史上被成为文艺复兴时期,海斗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听了莉莉的话后,这个确信开始动摇了,就像包围火刑台的火焰扭曲了大气一样。
“我去收拾木板。”
莉莉说着打开了浴室的门。
“趁着这会工夫你先脱了衣服……”
海斗很干脆地拒绝了。
“不,我自己来就好,等我进了帘子会跟你打招呼的,请在外面等着。”
莉莉存心捉弄他。
“你做事还真谨慎呢,船长是不是也被你这一点吸引了啊?”
海斗的脸马上红了。
“只、只不过因为ZIPANGU人不常见吧?”
“不止如此,还是个谦虚又容易害羞的人——不是他就不行呢。”
莉莉微笑着,从海斗怀里结果布拉其。
“好了,请吧。我会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的。”
海斗逃也似地跑进浴室,关了门。然后,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个早晨过得不平常。
“拜托你了,夫人!”
海斗脱下衣服,准备好简装沐浴后喊了一声,门外的莉莉接着就开门进来了。她把布拉其搁在铺了亚麻布的桌子上,然后卷了袖子走过来,嘴里还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舀子放进水瓶里。
“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个有钱的奢侈男人,徘徊于永恒的时间,被剥夺了无数灵魂和信仰的人……”
听到这个曲调,海斗把麦斯林纱的帘子拽开,看着那双正对着自己的褐色眸子。
“枪……不对,是滚石乐队。”
莉莉点点头。
“《垂怜恶魔之歌》,收录在一九六八年的专辑《beggarsbanquet》里。”
海斗瞪大了眼睛,像金鱼一样张合着嘴巴。
“果然是这样。”
莉莉微笑着。
“听到传闻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样。昨天,看到你留恋这浴室的样子,正好证明了我的推测,你绝对和我来自于同一个世界。”
海斗大喘了口气,终于发出声音来。
“你、你也在球之丘……”
“穿越时空。”
“你听到‘德雷克的大鼓’了吗?”
莉莉皱起眉头。
“那是什么?”
于是海斗把鼓声包围的故事讲给她听。
“那个故事在历史课上好像学过,但我不记得听到过鼓声。”
莉莉说着,忽然露出很丢脸似的表情。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对于穿越时空前后的事情我几乎没什么记忆,因为幻觉……”
“幻觉?”
“我用了海螺应,和他一起。”
海斗凝视着莉莉,看她的岁数,还有顺口哼出的曲子,她的青春时代应该是在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正是毒品文化全盛时期。
“我们在球之丘野营……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里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也没法相信,可是,当我突然把视线转向手掌的时候,才发现手指晃晃荡荡的……”
海斗的脸色变得苍白。
“是、是骨折吗?”
莉莉抬起右手,看着因为粗劣的接骨手术而弯曲的无名指和小指。
“幸运的是没有断的彻底,伊迪斯……就是刚才我提到的医生,给我开了鸦片的方子,所以才没觉得多痛。”
“鸦……鸦片……”
就像说吃止痛药一样轻松的口气让海斗惊愕。
“没有上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