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变化的东西。
印着身穿红色大衣的近卫兵图案的窗帘。
海斗曾经不小心把果汁打翻在上面、下次再来已经清洗干净了的地毯。
整个房间中年代最久远的衣橱。
在这之中,最怀念的是放着和哉地父亲、公志在闲暇时制作的许多火车模型的架子。
如果自己的父亲也和公志先生有着同样的兴趣的话,会把自己珍惜的收集品放在吵闹的儿子的房间里吗?海斗嘴角浮出的微笑变成了冷笑。不可能的。以洋介的话,绝对会把东西放进玻璃橱里,搁到海斗的手绝对碰不到的地方去。
洋介对孩子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小孩踏进自己的世界里来。自己没有像和哉父子一样,和爸爸一起踢足球或者去钓鱼的记忆。对平时回家很迟、到了休息日一早就去打高尔夫球的洋介来说,和儿子他们见面也只有在早餐餐桌上而已,其它时候都是两不相见,父子关系就是稀薄到了这个地步。
海斗小的时候还不明白洋介的意思,跑去找他的时候就被他冷冷地对待,海斗那时觉得很难过。但是,如今自己已经不在要求他的爱情,也就不会受伤了。但是。有时——对,就是像这样看着架子上的火车模型地时候,也会想想自己要是也有这样的父亲就好了。因为那是象征着和哉父子对彼此的爱情与信赖的东西。
“……HELLO?”
这个时候,那吵人的电话铃声中断了,一个高雅的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和哉的目前,千春。
“你好,爱玛。今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呢……是啊,如果气温能从此高起来就好了……
这个名字自己记得。爱玛·理查兹。三舛公司的驻伦敦人士的夫人们为了打发时间而学习的书法课的教授,她也经常到东乡家来玩。对喜欢自然的英国人来说很难得地把一头白发染成了显眼的姜粉色,像舔着奶油的猫一样眯细了眼睛品尝着友惠提供的流言蜚语的她,海斗是一见就归到了讨厌的范畴里。
“……托您的福,现在已经冷静很多了。只是不是什么都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对,平时地表情都很阴郁,也很少说话……”
是意识到了说的是自己地话题吧,和哉咋了一下舌。
“可恶,和一个外人说得那么起劲干什么……”
海斗吃了一惊。和哉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像这样的愤然来过。就和千春说的一样,这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吧。青梅竹马表现出来的新的一面让海斗的胸口搔动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么想也太自私了一点,但自己真的不喜欢和哉改变。特别是这改变是因自己而起的时候。
“……这个我们也想过,本来从普利茅斯回来的时候就马上要带他去地,但他本人讨厌……是的,我丈夫也说不要强求的好,结果,就没有去医院……”
千春的话还在继续下去。不知是爱玛善于诱导,还是千春本人想说。这样下去,这个对话会在一瞬间成为友惠他们众所周知的事情吧。比起喜欢流言来,更喜欢知道他人的秘密的她们之间交换情报的速度是惊人的。而且更会在短时间内散布开去。
想象着面带渗透这恶意的偷笑、张着嘴享受着传流言的乐趣的母亲的样子,海斗心中就充满了焦躁感。为什么人就是不能忍受旁人的闲话呢。只要保持一阵子沉默,以后就不会有讨厌的感觉了。会这么想,也是因为海斗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如果我不是你父亲上司的儿子的话,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英国人会向着失言的人骂“去咬舌头”。海斗也为这不该出口的话而后悔得想咬舌头了。但是,无论怎么后悔,如今的海斗也没有办法能够修复受伤的关系。要重新获得和哉的信赖,首先就必须回到原来的世界才行,但自己对此束手无策。与二十一世纪相联系的隧道会在广大的球之丘的地方吧。那个是一直都张开着的呢,还是有限期的呢。海斗是一无所知。
而且还有别的问题。万一发现了隧道,自己能因此就舍下要迎击西班牙舰队的“克罗利娅号”的同伴们吗?海斗把视线投向那看不见的右手,想起了那大拇指下的烙印。发誓有生之年一定同生死、共患难,挺身而出与自己烙下了同样的烙印,自己能抛下这样的杰夫利和那捷尔吗?可是,一旦觉得了与他们在一起,那和哉又该怎么办呢。如今更加珍视杰夫利他们的话,不就是抛弃和哉了吗。海斗的心激烈地混乱起来。自己到底改怎么做,到底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路,自己完全不知道。
海斗想着之后的事情,就难以忍耐自己的不安。如果英格兰输了,如果杰夫利在战斗中死去了,如果自己在战斗终结直前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去了的话呢?在这些情况下,自己要怎么做才好呢。
忽然之间,与和哉共同度过的日子在脑海中复活了,海斗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是的,那个时候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时觉得宿舍中的生活是那么平凡无聊,但现在却成了比什么都让人怀念的事。一点也不怀疑地、相信着明天也一定是与平常一样的平稳日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这个时候。
“……真是的,到底想说到什么时候?”
和哉从床上跳了下来。看起来到了忍耐的极限了。他低低地嘟哝着,冲出了房间去。森崎家客厅往后的空间、也就是家族的个人空间是和式的,要脱掉鞋子。而用木材和瓷砖做成的拼花地面上铺着地毯,所以和哉跑过走廊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
精神集中在与爱玛的电话上的千春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儿子已经站在了客厅的的入口。
“……明后天的茶会?”
是习惯呢,还是为了缓解情绪呢,千春卷着电话线的右手事指忽然停了下来。
“对不起,到底是哪一位……大河原太太……不,没有听说过。前些天见面的时候也……”
千春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
看着靠在门框上的母亲的背影,和哉的面上现出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