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海斗松了口气,终于恢复了笑容。
威尔的嘴角也抬了起来。
“我也很想见你。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你看,连绷带都不用包了呢。”
海斗把手掌伸给他看。烙伤的痕迹已经结了疤,T字完整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这是缓期执行的印记。只要看到这个烙印,海斗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多么接近死神,然后心中就会充满对活下来的感恩。
“真可怜啊……一定很痛吧?”
威尔叹息着。
“痛了几天。不过,托了你送来的药的福,很快就治好了。”
说到这里,海斗压低了声音。
“那个药就是过去修道院做的吧?”
“是的,现在是从修道士们那里学到了做法的人们制作的。”
威尔把挎着的布袋递给海斗。打开看看,里面放着一个陶壶。
“有效期……呃,我是说能用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开封能保存两个月。打开的话,嗯,大概一个月左右吧。我把写着制作方法的纸片也放在里面了。”
“咦?真的啊?”
海斗把手伸进袋子里,取出了藏在壶底下的纸片。上面的确记载着香草的名字和使用的分量。
“如果不够的话,就让当地的收生婆来做的吧。年轻的女人可不行,得是从过去就习惯处理这些药的人才行哦。”
“我知道了。谢谢您!”
等海斗开开心心地抱好袋子,威尔向他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是修道院做的药呢?”
“啊……”
“亨利八世解散修道院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而且又不是生在英格兰。这样的话,那你怎么看得出那是修道院的药?”
威尔的疑问也是当然的。海斗绞尽脑汁,寻找着适当的借口。
“从西班牙的神父那里听说的。修道士们有着各个领域的知识,能够代替医生,也能告诉人们农作物的种植方法。就算国家不同,修道士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的吧?”
看起来这个答案得到了他的认同的样子。威尔“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的镜子不只能看到未来的事情,连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也能看到呢。原来是我多心了。”
“嗯。就算是未来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部都能看得到的……”
一边说着,海斗一边在内心拭着冷汗。说出了按自己的年龄和立场不应当知道的事情,被人怀疑也是当然的。为了不在坏的意义上抢眼,必须要对自己的言行多加注意才对。要理解自己这个“从ZIPANGU来的预言者”角色,完美地演好它。就像以“斯托兰特福德出身的演员”这张假面把真正的自己隐藏起来的威尔一样。
“你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威尔好像读出了海斗的心意一样地说着。
“虽然作为预言者就够神秘的了,可我觉得你似乎还抱着比这更大的谜团似的。”
真是有着恐怖的直觉的人。或者说,是他的观察他人、分析他人心理的能力来得异常超群吧——海斗心脏狂跳地问:
“谜团……比如说?”
“嗯,比如说为什么不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洛克福特船长。”
一针见血的质问。海斗再次为寻找合适的借口而慌了手脚。但是,沐浴在威尔那锐利的视钱之下,海斗只得放弃。这次是骗不过去了,所以还是老实地担白比较好。
“因为我喜欢您,作为一个演员而尊敬您。在科林科我也说过了,您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大师,只要您沿着这条道路毕直地前进下去,总有一天一定会获得巨大的成功。而我想看到您书写成的戏剧。”
海斗直视着威尔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
“所以,请您还是不要再和文森特……不要再接近西班牙了吧。”
“凯特……”
“要相信什么是您的自由。但是为此而背叛自己的祖国,让同样身为英格兰人的同胞受苦却是不可以的。耶稣基督会被钉上十字架,是因为要牺牲自己而赎全人类的罪过吧?所以我认为建立在他人牺牲上的信仰是完全不值得喜悦的。”
威尔点了下头。
“你说得对,凯特。我是在哪里走错了道,迷失了正确的教义,踏进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而现在在为再次回到正确的道路上而尽力挣扎。虽然人们会对走这条路比较好、那条路才最近而产生争执,但实际上要去的都是同一个目的地。我也希望大家能意识到这一点,承认彼此的立场,停止无意义的争斗。因此我再也不会为守护自己的信仰而接近英格兰的敌人了。”
海斗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想听的正是您的这句话。”
威尔的面孔上浮出微微的苦笑。
“多半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吧。既然有秘书长官盯上我的危险,慎重的桑地亚纳阁下就不会再和我联络了。”
“您见过文森特吗?”
“没有。你还记得和我一起去科林科的那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