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羊排好了。”
文森特尽量地使用了“融洽和蔼”的口吻。对比自己身份高、而且又是女性的人使用这种亲近的田气,虽说是不得已,但总觉得很别扭。
感到了他的困惑,安为了鼓励文森特一样地微笑了起来。
“您不喜欢多做了处理的餐点吗?填豌豆的鸡真的很美味呢。”
“那么,这个我也要吧。鱼的话,我只在小斋日吃过。”(注:天主教会规定,小斋日禁食热血动物的肉,但鱼、蛋及乳类食物不在此限。)
“看起来您很讨厌鱼了?啊,特兰德,全部的菜都给我来一点。”
管家点了点头,拿起大大的餐刀,熟练而迅速地切开了肉和鱼。仆从们把盘子送到文森特他们面前,接著又和来的时候一样,排成整齐的一列走出了餐厅。
“傍晚的时候,伦敦来了使者。”
把切得细细的羊肉送进口中,安说道。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自己呢,文森特想著,探出了身体。
“凯特的情况如何?”
“医生已经不上门了,但是还不能到外面去的样子。”
“这样吗……太好了。”
文森特松了一口气。听安迪说,凯特不能睡觉,身体比较,衰弱,但看来并没有受到更残酷的刑罚。
“德雷克的动向呢?”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据说那条叫做‘赛法号’的船只正在装载物资。问过水手们,他们说要去普利茅斯。”
安用手指拨开面包篮,拿起了盛著葡萄酒的酒具。
“那是一艘只有一根桅杆而已的小船吧?对德雷克这样的男人来说,未免也太小了一点……”
文森特的面上露出喜色。
“您说得对。多半是凯特他们坐的船吧,一定是从女王那里得到了允许。”
安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般地悄声说道:
“这样一来,您的出航也就不远了。真是令人羡慕啊。如果我们也能得到许可,离开这个国家的话,那该有多么好啊。”
“安……”
文森特想到了她的心境,表情也随之改变了。是啊,她在这之后也不得不在英格兰继续过著这种俘虏一样的生活。”
“只要我们能夺回凯等,西班牙就一定能够获得这次战争的胜利。我们会把伊莉沙白从王位上赶下来,让她去向玛丽。斯图亚特陛下谢罪。这样一来这里就会恢复为天主教徒的净地,伯爵大人也可以回来了。伯爵大人是给菲利普陛下命名的亲人,我们绝对不会让大人和尽力帮助我们的夫人受到残酷的对待的。”
文森特的话让安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如此祈祷。可是,似乎这无法加护在我丈夫的身上……”
“大人的境遇如此险恶吗?”
“怎么说呢……”
安轻轻地耸了耸肩。
“我无法与他会面,自然也看不到真实的情况。可是自从被逮捕以来就不再允许仆从跟随著他。连更换的衣服也没有,因为害怕被投毒,连食物也不能好好吃,一直受到严酷的盘问。”
“实在过份……”
文森特皱起了眉头。生在贵族人家、理所当然地接受著佣人服待的人,突然被关进监狱,被逼过著只能一个人求生的生活。只这一点就够辛苦的了,还要随时面对著生命的危险,一定是没有丝毫可以安心的空暇吧。
“我丈夫被强得要求舍弃天主教信仰,拒绝之后,差人便以罚金为名,要求我们交出一万英镑的巨额钱财来。而且不顾我们己经全额支付了这笔钱,仍然把他关在监狱里,不把他放出来。”
安看著文森特。
“是的,陛下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的要求的。为我丈夫找个医生的请求被她驳回,就连让他看一眼在被逮捕后生下的儿子都不被允许。我丈夫连那孩子的面都没见过一次啊……!”
对伊莉沙白的憎恶感从文森特心中不绝地涌了上来。孩子是无罪的。连让他见一见自己亲生父亲的机会都不给,这未免太过残酷了。那个女人真是个越了解越让人愤慨的女人啊。
“女王没有生过孩子,所以完全不能理解您的心情吧。”
安摇著头。
“不,没有子嗣的女人天下又不只陛下一个,就连身为男人、不能产下孩子的您也会对我报以理解,所以是那个人根本没有具备慈悲的心肠罢了。不得不被这样的人治理的英格兰是多么地悲惨啊!”
她的手因为激烈的感情而颤抖著,安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充满了强烈决意的眼睛看向文森特。
“奉一个连圣职者都不是的女人为首长,这样的教会我才不想去参诣。亨利八世为了与娼妇安。波琳结婚而做出来的新教会,除了是对神的冒渎之外什么也不是。我会协助你也正是这个缘故。和我一样有相同信仰的人当中,也有人非难这是向西班牙出卖国家的举动。但我认为并不是这样。我只是认定,统治英格兰的责任不应该交给地上的国王,而是天上的主。如果神决定把英格兰交给菲利普陛下统治的话,那么我们就应当遵从。”
文森特点头。
“我明白您的用意了。您尊贵的祈求是一定会传达到神的御耳中的。”
是听到另人对自己的肯定而消除了紧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