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载的是什么?”
“只确定肯定不是银块。”
“为什么?”
“船体太小了,又是单独航行。如果是银子的话,一定会有西班牙海军的大型军舰护卫才对。”
“原来如此啊。”
凯特转回头来看着杰夫利。
“如果打败了西班牙船只,就要把他们的货物移到克罗利娅号上吧?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不行。”
凯特耍起赖来。
“有什么不行嘛!缴了对手的武器就不危险了,我只是想看看海盗行为实际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么?!”
“你不是已经有一次经验了吗?还有我们不是海盗,而是私掠船。”
凯特向着怃然的杰夫利耸耸肩。
“即使称呼换了,做的事情不是一样的吗?”
其实杰夫利也是这么想,只不过没有在表情上表现出来。
“我不想让敌人看到你的样子。知道你的事情的家伙可能不只桑地亚纳一个人。这里可是菲利普的庭院。如果和圣法兰西斯一起还好,如果敌舰大举围上来,即使是我也没有守护你的自信,你也不想被强行带到西班牙去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船舱里等着。”
放下还是没有被说服的凯特,杰夫利结束了谈话。
(我的确是不想凯特被西班牙人看到,但是,其实我不想让他看到的东西是……?)
答案马上就出来了。不,应该说连想都不用想。杰夫利露出苦笑。是啊,不希望凯特看到自己冷酷地掠夺的样子。虽然自己从来不会在意敌人怎么想,但现在真的不想做出让仰慕着自己的红发少年害怕的事情。
(让俘虏看到自己宽容的面孔只会招来灾祸,如果手下留情只会遭到反击。这样一来就无法避免杀戮。可是,如果看到西班牙人在眼前被血祭,这个小鬼一定会像柔弱的贵妇人一样昏倒吧。)
杰夫利打量着凯特。有着羊一样的善良,或者说脆弱的少年。恶意、虚伪、争吵、背叛、攻击、败退、失意——凯特的人生一定与这些行为无缘。他不曾暴露在激烈的憎恶下,也不曾感到生命的危险,所以他丝毫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如果是在ZIPANGU的话,就可以过着这样安稳的生活的吧……多半是这样。)
但是,杰夫利的世界是必须以命相搏的。在这里只有从不松懈、决不轻易相信他人、必要时会毫不踌躇地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的人才能活下去。所以为了凯特着想,现在还是让他看到人生也有黑暗肮脏的一面,以及教会他如何从其中逃走的方法才对。就像那捷尔做的那样。
(一般说来,他做的事情是一点也没有错的。但是换了我的话,心中某处还是存在着“希望凯特就像现在这样,不要有任何的改变”的想法。)
带着朝露、散发着香昧的紫罗兰;横过天空的彩虹;恋人的嘴唇上浮现的笑意——就像这些无常的令人感到不舍之美的事物一样,杰夫利珍惜着凯特那无垢的心,因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那比什么都难得。
(蒙住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到污秽的我吧。这样的话,凯特就不会厌弃我,从我身边逃走了……)
多么自私的执著啊,杰夫利的嘴唇嘲笑地扭曲了。是的,很明显凯特在依赖着自己,但是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也在依赖着他了。
(也许从程度上来说还是我比较严重吧。凯特还有其他可以依赖的人,但对我来说,却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
发现自己在痛苦,杰夫利吃了一惊,他已经习惯于别人将心托付给自己,然而如今却陷入了心被他人夺去的事态,这实在难得一见。
这时凯特忽然叫了起来。
“看到了!炮门打开了!他们要攻击我们!”
杰夫利迅速地抬起头,甩掉脑子里的所有思绪,是的,现在可不是施施然地分析自我的场合。
“哼,看来不是那么白给的对手么!”
“就是说小看了他们了?”
“让我们把小看他们的事情变成正确的吧,马克!”
杰夫利呼叫炮手长马克。
“一起扫射,等他们到了侧面就开火。”
“是,船长!”
“打折他们的桅杆,但是注意别让他沉了!”
“了解!”
马克按命令的立刻蹲下敲打着一束火绳,然后跑向炮位,对手下的水手们威风十足地大喝着:
“听着!可别在船舱上打出洞来!要是搞错让宝物泡了水,小心我割下你们的手和脑袋来!”
“哦!”
移动大炮瞄准目标的人,运送炮弹与装填炮弹的人,捅掉发射后炮身里剩下的煤的人,各自承担着连续射击中各种任务的男人们把自己手中的工具举向青天。
“缩帆!从顶帆开始降下来!”
杰夫利一声令下,路法斯催促着各个桅秆上的水手们:
“上去!上去!别给我磨磨蹭蹭的!”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