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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捷尔抓住海斗的手腕,要用力把他强拽起来,就在这时——
“等一下。”
默默地旁观的杰夫利插了进来。
“干什么?如果是说情的话我不会允许。”
那捷尔的话让杰夫利耸了耸肩。
“我知道。你会发怒也是当然的事,凯特的不服从超过了限度,就算他还是个小鬼也不能原谅。船舱侍者的问题就是雇用他的我的问题,所以我要负起这个责任来。休,帮我个忙。”
“您要做什么?”
被指名的休难以掩饰自己脸上不情不愿的神色。
“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小鬼浸到海水里去。这样的话应该能让他的脑袋清醒一点。”
海斗难以置信地看着杰夫利。
(即使我死了也无所谓吗?你要怎么向德雷克交代?)
心里想的事情一定是反映在脸上了吧,杰夫利看了海斗一眼,继续说下去:
“胆敢破坏规则的人绝不能原谅,这是船上的铁则。就算你是公爵的儿子也是一样。”
杰夫利是真的从心里发了怒,要认真地处罚自己了——在去泡水之前海斗的头就迅速冷却下来,血气一下子从他的脸上消失。这里是连岛屿的影子都不见一个的大西洋正中,如果不想溺水而死,自己就必须只凭游泳跟上克罗利娅号。可是,乘风破浪而去的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果不是不眠不休地拼命划水是根本跟不上的,那种艰难痛苦远非练剑时可比。何况自己不知道能在海中支持多久,万一被乱流卷走可怎么办?如果途中脚抽筋了的话,又有谁来帮助自己呢?
即使是大怒中的那捷尔,也因为杰夫利的决断难以掩饰面上的狼狈:
“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杰夫利转头瞟了那捷尔一眼。
“咦,好温柔啊。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叫着‘用帆针把你的嘴缝起来!’的人么。”
“那只是威胁而已!当然不可能来真的吧!”
“是吗?”
杰夫利不在意地说着,代替那捷尔抓住海斗的手,向休歪歪头。
“我抓他的手,你搬凯特的脚。”
海斗差点就此昏过去。在他觉得这下真的要变成海中的藻屑时,那捷尔居然过来制止了。
“等一下!凯特他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他只是有点讨厌练剑而已,小孩子就是这种没有耐性干什么都不认真的生物啊。我忘了这点,被血气冲昏了脑袋,这也是我太过冲动,所以……”
杰夫利挑起一侧的眉毛。
“那捷尔。”
“干什么?”
“你要为他说情吗?”
“不,不是,我只是想说处罚过轻的话没有意义,太严格的话又会让人怀恨在心。所以为了掌握尺寸,我们不是应该先衡量一下罪行的轻重吗?”
“原来如此,很有道理。”
看着面有悔意的那捷尔,杰夫利洋洋得意地微笑道:“的确,也许把小孩子像尘芥一样扔下船去是太过残酷了、这么细瘦的身体,说不定会被浪一卷就沉到海底再也上不来了呢。好,休,来吧。”
很担心地在旁边看着事情始末的休缩了缩脖子:
“是、是……!”
“把这个小鬼的脑袋按到甲板上的抽水筒底下去,让他好好地浇浇海水,直到他说完一百次‘对不起’。”
听到命令之后,休的表情一下变得开朗了。
“是是,长官!原来是这个‘浸在海水里’啊!”
海斗抚着胸口,旁边看着的那捷尔也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杰夫利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让海斗吃苦头,但是身为船长,他必须尽早地平息骚动。
知道了杰夫利的严格与规矩,那捷尔就会收手,而把海斗当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小孩子对待,也正是为了让船员们理解为何减轻他的罪过的手段。
“对不起。”
在被休带走之前,海斗向杰夫利道了歉,为了给他带来的麻烦,还有对他的怀疑。杰夫利没有说谎,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保护着海斗,即使用自己的生命交
换也在所不惜。所以自己也要从心底相信着杰夫利,再也不怀疑他了,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
“这个可不算在那一百回里头哦。”
杰夫利那鲜蓝色的眼睛闪过一抹苦笑。
“真拿你没办法,简直和春天的公猫一样沉不住气,莫非都是这个的缘故?”
那修长的手指撩起了海斗的前发,英格兰有着“红发的人性格粗暴”的俗语。
“听着,那捷尔会对你严格,也是希望你能尽早学会战斗的方法,并不是要虐待你的。”
感到了那捷尔从旁射来的视线,海斗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耐性不足。”
“那就好。”
杰夫利报以一个毫无阴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