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蠢的家伙吧?”
海斗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是杀害了你最重要的母亲的人,为什么要犹豫?”
那捷尔叹了口气。
“看着他,觉得很可怜。他从生下来就很虚弱,又因为恐惧会被我夺走继承人的位置而发了狂,本来就是无法与我战斗的男人。我陷入了好像杀死无力的婴儿一样的感觉里,于是杀意就迟钝了。而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异母弟弟,看出了我的空隙。然后,从我手中夺下短剑,毫无同情也没有犹豫地刺了过来,嘲笑着我。”
这是多么悲惨的话啊,海斗一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果然,自己不应该触及他心灵的伤口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捷尔拿下了眼带。而后,转向惊讶的诲斗,那只平时隐藏在绢带下的眼睛,虹彩部分是一片白浊。
“幸而没有到要摘除眼球的程度。我最初还为此而高兴,但是,看向镜子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受伤时的痛楚,知道失去视力的瞬间的失望。为了封住它,我戴上了眼带。”
那捷尔寂寞地微笑了。
“这就是心的软弱吧。到头来,我的苦恼也无法消失。就像大家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眼带一样,我也可以不去看它。罢了,不给他人带来不快感、就是它唯一的功效了。”
海斗反射地按住了那只又要系回眼带的手。而后,将嘴唇落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那捷尔的脸上,接着,是覆盖住了那只有眼的、抽搐了下的眼睑。就像那捷尔为了安慰恐惧的自己,亲吻了自己的头发一样。从心中祈祷着,希望能让那捷尔心中的痛苦得到减轻。
“我喜欢这只眼睛,因为它很温柔。”
海斗向着愕然的那捷尔说道。
“当然,藏上眼带后也很酷。”
“我常常会因为你那奇怪的话觉得困惑……”
那捷尔碰碰右眼,面上浮起柔和的笑容,“不过这好像是夸奖,那我就该道谢了吧。”
“不用谢。”
虽然也许只是一点,但知道自己已经安慰了他,海斗也高兴了起来。
(我知道这很丢脸啦,可是就是冷静不下来么。)
现在才开始害羞的海斗对自己说着,没错,那就像足球比赛时去亲进了决胜一球的同伴面颊一样,都是一时头脑充血的缘故。
“对了,那你弟弟又怎么样了?”
等那捷尔重新系好眼带后,海斗问道,“他伤了你的眼睛,你就杀了他?”
“不,他没有下手的价值。”
“你原谅了他?”
那捷尔耸耸肩膀。
“也许那正是我的软弱。不去杀了他就可以忘怀,就像最初就不是兄弟一样。这和我的右眼不一样,我忘得很快。我真正的亲人只有死去的母亲而已,还有代之的海上的弟兄们。这就够了。因为战友们是不会背叛我,伤害我的。”
海斗能够理解。对那捷尔来说。
克罗利娅号上的人们都是最重要的家人——他能够称作“亲人”的存在,也只有战友们了。
“我也和弟弟处不太好,被他讨厌了。”
“是因为嫉妒你的才能吗?”
“不知道……不过我喜欢他。”
“单相思很辛苦的啊。”
“嗯。”
海斗很明朗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也为有了新的兄弟而高兴。能够上克罗利娅号,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那捷尔那形状优美的嘴唇也装饰上了笑意,而后,他探出身体,在海斗的颊上还以一个吻。
“我也是,弟弟啊。”
温柔的一吻——知道那捷尔是真正地欢迎自己之后,海斗的幸福感更加膨胀起来。
(不止笨拙,而且不和悦的那捷尔。其实有比谁都深的爱情,只是很难看到罢了。从积极的方面想,大家也对他报以不输给杰夫利的爱啊。)
海斗想着。不过另一方面,知道真正的那捷尔的只有自己和杰夫利而已,这种感觉可真不错。
忽然想起一件事,海斗忙问:
“对了,你和杰夫利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港口转的时候,他来向我搭话。”
“是搭讪啊?”
“搭讪是什么?”
“就是去主动接近自己想接近的人。你为什么在港口转呢?”
“我想做船员,就像圣法兰西斯一样。”
海斗不禁莞尔,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么:“想在海上冒险是吧。”
那捷尔歪着头。
“比起这个来,更想变得有钱。”
海斗一下泄了气。
“什么啊,没有梦想么……”
“梦想又不能填饱肚子。”
“人还应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