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斗睁大了眼睛。
“太棒了!节水第一主义的总管也会这么慷慨的啊?”
“特例而已。”
接着发生了更让人吃惊的事情,那捷尔把脸埋在了海斗的头发中,
“你总是散发着很好闻的气味。这样闻着,就连我们是在污水舱的跗近都忘了呢。”
海斗虽然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态度感到迷惑,但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就算总是对自己碎碎念地发着脾气,但那捷尔其实并不嫌弃自己,这海斗非常明白。
“是薰衣草香油的功效。”
带着挑战的心情,海斗向着近在咫尺的那捷尔的脸报以一个微笑。
“杰夫利给我买的,你会为他浪费钱发脾气吗?”
那捷尔扬起一侧的眉毛,这是杰夫利经常做出的表情。
“不会。托这个的福,我的鼻子也受到了帮助。这也算杰夫利对我做的为数很少的善行之一吧。”
“不会吧,他做的全都是很过分的事啊?”
“我到底是怎么忍到今天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海斗笑了。能像这样和那捷尔轻轻地开着玩笑真是很快乐的事呢。
(两人独处,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真好啊。)
确信自己已经被那捷尔接受了,海斗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现在可以问他自己一直在意着的问题了吧。
“布拉其的这个是天生的,可那捷尔的右眼呢?西班牙人干的吗?”
“啊,这个啊。”
那捷尔以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的眼带,“是被异母弟弟刺的。”
海斗倒吸一口冷气。不好,非常不好,看来自己是触及到不该碰触的部分了。还是趁着现在赶快撒退吧。
“对不起。我问了多余的话……”
那捷尔对慌张的海斗报以一个苦笑:“没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是很无趣的话,想听吗?”
“当、当然。”
海斗迅速地点着头,根本装不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来啊,
那捷尔让海斗坐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父亲是普利茅斯的富农——而我是他的私生子。”
海斗拼命控制着自己不作出什么表情,心里暗暗感到悲伤。被赋予了“那捷尔“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直到我长得很大,都没有和他见过面。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和母亲两个人在镇上买来的房子里住着。母亲是小手工匠的女儿,在他的宅邸里做女仆的时候被他看上了。”
“一定是位美丽的人吧。”
毫无炫耀地,那捷尔对海斗的话点了头——他是非常爱自己母亲的吧。
“是啊,是普利茅斯第一美人。父亲也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才生下了我。因为正妻并没有子嗣,他曾想过要收我做养子的。”
“可后来正妻也生了孩子吗?”
“是的。父亲很忌惮她,只能把母亲从宅邸里赶出去,安置在镇上的家里。”
那捷尔耸了耸肩,“虽然被就这样丢下,但我们很幸福。可是,正妻死了,再也不用顾忌谁了的父亲要把母亲接回那所宅邸里,而把并不亲近他的我赶到远远的大学里去。”
“那你母亲怎幺样了?”
因为海斗的问题,那捷尔的表情僵硬了。
“为了我的生活费和学费,母亲接受了。母亲比起自己来,更在意我的前途。但我不想用父亲的钱来学习,那是建筑在母亲的牺牲上的。”
“是吗……”
一点也不难想像,他对自私自利的父亲会有怎样的反感——海斗想着,如果自己站在那捷尔的立场上的话……
(根本不能比。我并不喜欢母亲,估计只会有“随便你”之类的想法吧。)
海斗在心中苦笑一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觉得“我是孤独的,只有一个人孤零零”。但是,这也许就和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一样孤独,就是和家人与和哉等等朋友在一起,也一点都没有打开心扉。
“反对父亲的计划的不只是我。异母弟弟也激烈地反抗着。他不要与让自己的母亲痛苦的情妇住在一起吧。所以,他杀了我的母亲。”
“唉?!”
海斗登时愕然。
“在去那个宅邸之前,杀了我的母亲,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捷尔沉痛地闭上了左眼。
“只要考虑一下,就明白犯人是我的异母弟弟。我发誓要复仇,要杀死他。但是……”
那捷尔的话在途中中断了,海斗气都喘不过来地问:
“怎么了……?”
“最后的最后我犹豫了,反而中了他一剑。”
又碰了碰眼带,那捷尔说。
“这就是被本来要刺他的短剑刺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