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海斗,把自己的胸脯直贴到海斗身上来。这多半是在撒娇吧。海斗把术材舱的门闩弄好,坐在托马斯经常使用的椅子上,然后抚摩着那柔软的毛团,仰头望着上面的舱板。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还是在互相炮击啊……)
与挂名船长卡撒贾不同,文森特可是对海对船都非常熟悉的人,想要在短时间内攻下一定是非常困难的。
“还有啊,他的执念也真够恐怖的呢……”
海斗悻悻地叹道。西班牙那边也有着意志坚强的人在,只要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也会兑现。而现在正攻击过来的文森特·德·桑地亚纳,恐怕正是其中的翘楚吧。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不得不去留神的存在。)
文森特说一定要把海斗带回西班牙去,而且显示出了为此不择手段的态度。想起他挥向杰夫利的锐利剑刃上闪着的光,海斗就不由得颤抖起来。没错,论剑术是文森特比较高,这一点连外行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只是他那端正而华丽的剑术并不适合在船上战斗。甲板总是在摇晃的,而且被水打湿很容易滑倒,能够挥剑的空间比地上来得狭窄得多。
(会是谁能……)
得到胜利呢?海斗想着,大大地摇了摇头。比都不用比,那个胜利者一定是杰夫利。自己并不是在恨着文森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可是一直被追踪着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只会让人觉得郁闷。
(拜托你赶快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放弃回去吧?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战斗了。)
海斗看着抬头望向自己的布拉其,对它说:“真的不想有这样的战斗。我对西班牙并没什么个人怨恨,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去那里旅行。而且,那里更是你出生的祖国呢。”
布拉其那双在黑暗之中发着光的眼睛,在静静地凝视着海斗。
海斗叹了口气。喜欢英格兰,却又不讨厌西班牙——这个世界是不允许如此和平的观点存在的。既然已经选择成为“英格兰队“的一员,就无法置身事外,就是再不情不愿,也无法拒绝与西班牙人战斗。
(文森特不放弃的话,杰夫利就会杀死他……如果不能阻止,这就等于是我直接下的手啊。)
无论是什么宗教,杀人也是一种重大的罪行。
可是,夺走敌人的性命的话,很多时候却会得到原谅,而且根据场合还会获得称赞。发生这种事的舞台就是战场。“即使你在战场上杀死他人,那也是为了祖国,也就是为了神而做的,所以会得到原谅”,圣职者们如此粉饰着;“上司的命令就是绝对的,吩咐杀死敌人,那么只要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就好”,军规也如此规定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们不断地战斗着,相信自己才是正义。
(这种正义是由力量来决定的。双方都有参加战争的理由,但又有最终获胜那一方的主张辉流传下去。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力量,那么就可能无论多么正确也无法获得承认。)
寒意笼住了全身,海斗不禁把布拉其抱得更紧。上一代君王为了与情妇结婚而改信异教,对新大陆来的满载宝物的船只进行海盗行为来充实国库,这是英格兰的作为。而西班牙则迫害新教徒,不承认伊莉沙白是正统的女王。以从死去的苏格兰女王玛丽那里得到了王位继承权这种理由行侵略之实——英格兰与西班牙各有各的主张,而无论哪一方都相信自己的正义,绝不退让。
(胜利的一方就是正确的,这种结论未免太过不公平。但输了的一方不管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去听的吧。)
这里是“力量就是全部”的世界。弱者只会成为饵食被悲惨地消夏。如果没有杰夫利的照顾的话,无论是身为从边境漂流进来的外国人、没有任何谋生手段的海斗,还是还没
有断奶的布拉其,都只会面临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命运。这样想着,海斗全身丧失了力量,站都站不起来了。
“无论有什么理由,杀人都是罪,可是……”
海斗把布拉其的鼻子贴到自己的鼻子上。
“恐怕,我也只能眼看着文森特死去了。“
因为自己希望杰夫利能活下去,而且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海斗咬住了嘴唇。绝对不要,不要看到必须做出这种决断的时候,时时与死亡为邻、要目睹人的死亡,那实在是太痛苦了,一想起来全身就冷得好像坠入了冰窟一样。
乖乖地让海斗抱着的布拉其忽然抖动了一下胡子。
下一个瞬间,就传来了好像雷打中主桅那时的巨大声音,船体剧烈地倾斜了。
海斗一下从椅子上摔下来,和布拉其一起滚倒在地上。激动的小猫龇出了牙威吓地叫着,吊在墙壁上的托马斯的工具互相碰撞着,发出吵杂的声音。
“这、刚才这是怎么了……?”
慌忙爬起来,海斗发现细细的通道那边有着一道白光。是文森特的炮弹打破了克罗利娅号的船腹吧。
“托马斯!你在哪里,托马斯?!”
海斗呼喊着木匠的名字飞奔过去,这时,升降口上唰地露出托马斯苍白的脸,他跳了下来。
“啊,太好了!开了个大洞啊!”
托马斯点着头:
“我知道。虽然上面也很麻烦,还是先解决这里,万一海水流进来可就出大事了。”
向着冲向破损处的他的背影,海斗追问:“上面也很麻烦?”
“大炮被敌人的炮弹打中了。运气不好,是正要发射的一门炮。”
海斗睁圆了眼睛。”那、那刚才的炮声就是……?”
“是啊。被打个正着,舷侧和那里开了个大窟窿。大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