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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什么都放在自己心里,我是你的同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辛苦的时候就来求助,我绝不会视而不见的。至今为止,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看着呆然点头的海斗,那深蓝色的眼中闪过苦笑的意味。
“不对,该说我没法把视线从你身上移开才对。对我来说,这种感情也是初次体会到,所以我也在迷惑。大概是因为你像初生的幼鸟一样脆弱,我不能不多注意你吧。”
在至近的距离里直视着那英俊的面容,海斗想:
(杰夫利给了我最想要的东西,我还以为永远也得不到,快要放弃了呢……)
是的,即使那是因为海斗的能力而来的,但再没有什么能比“我比谁都在意你”这种告白更能抚慰海斗不安的心了。
(杰夫利总是这样,把对我来说真正必要的东西给予我,一直都是……)
这样的人再无他人了。如此想着的瞬间,海斗的胸中同时充满喜悦与不安。怎么办呢,这样下去自己会真心喜欢上杰夫利的,也许会比起谁来都更喜欢他,万一,比起喜欢自己还更喜欢他的话——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要活下去,就要把自己看得最重要,以自己为第一考虑才行。但海斗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在这样想着,实际上就已经和倾心于杰夫利没什么两样了。
“好,睡吧。”
杰夫利仰躺着,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托熏衣草的功效,能做个好梦了呢。”
看着他的侧脸,海斗心想,这种“喜欢”是属于哪一类的呢。杰夫利是自己的保护者,那么应该和对亲人的是同样的吧?还是说,是对海之兄弟的友爱呢?再或者,是玛尔多所说的“船上的毛病”?也许是全部的综合也说不定。
不想计算答案的海斗叹了口气。
(喂,你不是知道的吗?尽管那并不是你所希望的答案。)
海斗也仰面向天,闭起因为大哭一场而涩涩的双眼。忽然间,熏衣草的香气扑上鼻尖,那是混合着彼此皮肤的味道、有着微妙不同的两种香气。闻着这另一种的味道,感到与杰夫利身体的接近,海斗露出苦笑。隔开两人的只有薄薄的一张床单而已,的确杰夫利有在和极强的自制心呢。
阳光透过窗板的缝隙射进来。
轻叹了一口气,杰夫利坐起身来,俯视着紧靠在自己身边安睡着的凯特的脸,多么安稳的表情啊。包裹着他的身体的只有一张床单而已,而床单敞开露出了那丝娟一般光滑的胸口,实在是充满诱惑的样子。
(真好……居然能睡得这么毫无防备。)
杰夫利微微地苦笑起来,强压住想要抱紧凯特的心,好象接受魔鬼的诱惑的圣人一样不为所动,这对自己来说未免是太难了一些。看来该好好奖励忍住了的自己呢。
(如果是昨天的凯特,就算我就那样压下去他也不会拒绝的吧。)
他的动摇杰夫利也感觉到了,为了能撑过仿佛冰冻一般的孤独,无论做什么也不会在意。但是,如果他真的和自己睡过了,一定会十分地失望后悔。凯特渴望的是心的联系,而不是肉体的交欢。杰夫利纵然一时能温暖他的身体,但也没有温暖他的心灵的自信,所以只能极力压抑住欲望,像平时一样只睡在他身边而已。失望很容易变为对对方的憎恨,杰夫利不想失去凯特的好意,不想让两人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信赖关系只为一夜的情事就毁于一旦。
(真是个让人费心的家伙啊,恋人的话还能找到下一个,而你却无可替代。)
唯一无二的宝物——如果凯特是女王所有的那块“黑太子红宝石”的话,多少还更容易一点。东西不会有不平之鸣,也更不容易受伤。
以手指沿着凯特下颚的轮廓描画着,杰夫利叹道:“比起那些来更加纤细的东西吗……”
一只手就能捏住的脖子,浮出骨头轮廓的肩,薄得可怜的胸口。杰夫利皱起眉来,身与心都还没有成熟的孩子,却掌握着英格兰命运的一端,这是多么危险而悲惨的事啊。如今凯特的心也很不安定,而这又是即使成人也会胆怯的沉重的负荷,弄得不好就此崩溃都不是不可能的。
“他又不是自己希望流落异国来的……这未免太可怜了。”
杰夫利抚摸着那头大红的头发。
“就像昨天的约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守护你。”
这任何情况也包括杰夫利自己,除了凯特所希望的,其他什么也不施加于他,让自己永远战胜自己的欲望,凯特的存在正是为了锻炼杰夫利的心。
“恩……”
凯特缩了缩四肢,团成了一个团。
是冷了吧,杰夫利下了床,用毯子盖好凯特的身体,然后为了换掉浑浊的空气,将窗板稍稍推开一些。
“呜哇。”
不是担心别人的场合了,被吹起的冷风冻到的杰夫利慌忙穿起衣服。这时,被吵到的凯特也睁开了眼睛。
“已经要出发了?”
“不,我肚子饿了,正想去玛尔多那里找些东西吃呢,如果你闲的话就再睡一会儿好了。”
“一起去吧,我也饿了。”
凯特在毯子底下悉悉簌簌动着,把床单裹好,然后磕磕绊绊地下床走近杰夫利,帮他系起外套与裤子间的系带来。
杰夫利微笑了,自己的责任一定要负责到底,很用心啊。
“我先下去了。”
将衣服完美地穿上身的杰夫利为了让凯特毫无顾虑地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