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因为父亲的工作关系一同到英国来的两个人,从相当于日本小学的预科起就认识了,现在正在伦敦郊外的寄宿学校“圣克利斯托弗”念书。都在高等教育备考班,而且是同桌。所以双方都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
(和哉很正经,很少会开玩笑,特别是他不会说愚弄我的话。因为有顾忌在,我是分社长的儿子,而和哉是部长的儿子……)
胸口一紧,海斗皱起了脸。似乎是要好好地一起度假的两个人,其实却不是朋友,我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长年来让自己烦恼的残酷事实与疑问又在海斗心中翻腾。九十年代初,日本的泡沫经济突然崩溃后,两人父亲工作的三舛商事为了保本经营决定缩小海外公司的规模,于是自然做了人事更替。
伦敦分公司这几年来都没能达成经营目标的前社长被叫回了日本,被总公司以不适这个职位为由撤职了。另一方面,董事中最年轻能干的海斗的父亲东乡洋介被推选为新社长,而他的心腹,和哉的父亲森崎公志也成为了营业部部长,位置相当于副社长。
作为改革的第一步,洋介导入了彻底实力主义,将在伦敦分公司蔓延的人浮于事、阳奉阴违的恶习一概铲除。洋介对毫无积极性的职员给予了明显的冷遇,连管理层的人员也不例外。虽然跟不上变化的人感到很恐慌,但之前被资历因素所阻,无法发挥的年轻人们对此极为欢迎,一下子都变得意气风发。人就是这样,只要明确地看到了自己的利益所在就会积极努力的。
变化一点一点地,但是确实地来临了。自从洋介接掌分公司开始,伦敦公司的业绩终于止跌,开始回升了,奉了严命而来的洋介也更为公司瞩目。
但是,情况好转的只有公司内部——男人的世界而已。长驻人员的家属们仍然一如既往的被上下职位所局限,女人们的世界还是保守的。而这种保守说不定正是她们所自我希望的。
海斗撇了撇嘴。
(我爸爸很自豪地说:“在国外日本人的社会就跟公司宿舍一样,丈夫的职位决定女性的地位。”)
所以,有个大公司分社社长丈夫的海斗母亲。友惠,就自己成了“驻外太太等级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
友惠对自己享受的身份与权力没有半点疑问或不满,而且比任何历代英国分公司社长夫人都更加热心地守着序列。她只对与自己同等级的女性示以友情,而对部下的妻子们则完全视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仆般的存在。在实际上,她也常做召开个人舞会时叫她们帮忙,去买东西时叫她们当司机的事。
“我丈夫在印尼分公司的时候我也常帮忙分社长夫人举办招待酒会啦什么的,那时忙得很哪,可我做得麻麻利利的。这样一来我丈夫也就受到上司的注意了,这种贤内助的功劳啊,可是不能小看呢。”
这是友惠的口头禅,当部下的夫人听了这话之后就无法拒绝友惠的要求了。
(你说够了吧……!)
海斗确信,就算那个印尼分公司社长夫人也是个公私混同的人,但也不会像友惠这么厚脸皮,而且傲慢的友惠为他人低声下气这也是很不可能的。多半,这只是为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而撒的谎。
(一想到我是从这个丢脸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就觉得好悲哀啊。)
由于权势欲的过剩,友惠的想象力极度贫乏,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行为带给儿子这样大的耻辱。她真正觉得重要的就只有自己,什么都以自己的立场为最优先,为此可以毫不犹豫地践踏他人的自尊心。
(她也不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根本就只是她的附属物而已,就好像脐带都没有断一样。)
希望哪怕一刻也好,早些从母亲的影响下解脱。可海斗的不幸就在于他是友惠“自豪的儿子”。
海斗钢琴弹得很好,画也画得不错,友惠就说他的艺术才能一定是自己遗传给他的没错;考试考了好成绩,就向同学的母亲们宣扬“果然是母亲鞭策他的成果啊!”全都是友惠的功劳,海斗自动地学习,努力地练习乐器这些她都不承认。
(和善的我,了不起的我,怎么称赞都不为过的我。我、我、我!她都我成病了。)
而且海斗无法忍受的不只是母亲。对于知道母亲的横暴却无动于衷的父亲的无神经,海斗也不能原谅。只对以全世界为对象的工作充满热情,只对往上爬感兴趣的洋介根本对无聊的女人与小孩的世界没空过问。
这就是海斗无可代替的双亲。就算再怎样不承认,这个事实还是无法抹灭的。而且,他就算拼命地说着自己和双亲毫无关系,也完全无法从那个愚蠢的等级社会中逃开。海斗咬住嘴唇。
“老太婆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不要触她的霉头,否则不然的话,她就会像《艾丽丝漫游仙境》里的红心女王一样,叫着‘把她的头砍下来!’”
当然,她们对被视为友惠的东西的海斗也是诚惶诚恐的。假如让海斗受伤了,骂哭了之类的事传到友惠的耳朵里,那就完蛋了。所以母亲们都对自己的孩子说:“要和海斗君好好相处,玩具什么的,只要海斗君喜欢就给他,不然妈妈会为难的。”
这样一来,还弄不清大人之间的事情的孩子们都对麻烦的海斗避之不及,而明白母亲用意的孩子则都成了什么事都听海斗的应声虫。
(对,就像和哉这样。)
结果海斗根本没有知心朋友,谁都不会和他说真心话,也不会认真和他吵架。就算海斗再怎么装傻搞笑,他们看见了也装做没看见。他们一定在怀疑,如果笑了的话,海斗会去告诉友惠。海斗一想到自己被看成这样的人就难过得很。可是即使向他们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们也不会相信。不,就算相信了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可恶……!)
海斗愤怒之极。他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特别对待,可是事情总向着与他意志相反的方向发展。友惠会对海斗执着是因为他的容貌长得像自己,这是个海斗怎么做都无济于事的理由。
“眼睛跟我一模一样,大大的,睫毛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