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斗生气地寻找着措辞。
“证据就是,我知道明年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菲利普会出重兵,无敌舰队将发起攻击。”
文森特扣在海斗腕上的手骤然加紧力量道:“……你说什么?”
“没错,圣·克鲁斯候爵会死去,而梅迪纳·西德涅公爵则成为总司令。”
“那个公爵阁下指挥海军?不可能的……!”
文森特不加思索地失笑出来,为自己瞬间认真去听他的话感到丢脸。
“可是,就是这样啊!”
海斗顽固地坚持,然后,那双似乎知晓这个世上所有神秘的眼瞳望着文森特。
“刚才你说‘那个公爵’吧?你看来很熟悉梅迪纳·西德涅的样子,仔细看看你的模样也像西班牙人……你是英国的敌人了?!”
文森特懊悔万分,一个大意就说错了话。海斗对默不作声的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对我这么亲切,我给你一个忠告,这次的战争不要乘上船的好,否则会化作大海中的藻屑……”
多么大的侮辱!血往上撞的文森特想也不想,一把扼住海斗的脖子。
“住嘴,小鬼!”
“呜……”
“你说什么……我军绝不可能被英格兰击败的!”
海斗困难地喘息着,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这、这个国家有德雷克……还有霍斯金……而西班牙……谁……谁也没有……西德涅……他……根本不了解……大海……”
“住嘴……!”
文森特扯着海斗的脖子用力摇晃,当他发现海斗的身体软瘫下来时,心里一下泛上了对自己行为的恐惧。
(对一个弱者,我竟做出了如此残酷的事……)
文森特的内心被激烈的后悔煎熬着,本来身体就没有恢复的海斗在此之后昏迷过去了。
“对不起……”
紧紧地抱住海斗的身体,文森特呻吟道。
(光是道歉什么用也没有,总之还是先把他带回旅店去……这孩子的容貌比我还要显眼,必须避过旅店主人的眼睛把他带进屋。身为被英格兰能干的秘书长官手下追捕的人,一定要避免引人注目才行。)
能干的沃尔辛厄姆——文森特虽然不甘地咬着牙但也承认这一点。加果西班牙也有那样的臣子,能为菲利普陛下做多少事啊。如果有德雷克与霍金斯那样的男人,西班牙的海军也会安泰了。
海斗的话又鲜明地浮现在文森特的脑海里。尽管刚才他也在为人材不足而苦恼,这个指摘还是刺痛了他。可是,一个只有这般年岁的少年,为何会有看破这些的见识呢?他所知道的简直比西班牙重臣还要详细啊。
(就好像占卜师一样什么都看得到,来自未来的人之类的应该只是玩笑,但说不定他有着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的本领,就像东洋的魔术……)
文森特想起一件事,伊丽莎白女王和法兰西皇太后凯瑟琳·德·美第奇一样是个疯狂的占星术迷者。凯瑟琳重用作出诺查丹玛斯预言诗的医师,伊丽莎白在数年前还将叫乔·迪的数学家。神秘学家封为皇室的专属占卜师。
(也许海斗的家人是乔·迪的后继者,如果有可以与女王对话的亲人,那么知道西班牙的要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海斗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些……然后因为知道得太多了被卷进了阴谋,才被绑到这里来的吗?)
文森特做了这样的推测,但要证实它除了向当事人亲口确认外别无他法。
带着深思的绿色眼睛中浮起怀中少年的身影,他对海斗的兴趣更浓了。刚才自已一时冲动打断了对话,但这回一定要听对方把话说完,虽然他的话对文森特来说决非什么快乐的话题,自己也不认为这些话都是正确时,但其中似乎包含着某些真实。
〔即使在我看来这话不真确得过了头,但能继续听他说下去会很有意思,就算那是西班牙人不祥的预言也……)
(不对,不仅如此,发现了问题所在就可以寻找出回避的对策。海外的预言对我一国来说也许反而是种幸运。说不定,他会倒在我的身边正是神将这个少年赐予西班牙,为西班牙效力的恩宠啊。)
文森特不禁微笑起来。在潜入英格兰的期间,他是被严格禁止接触除任务相关的人之外的其他人的。也就是说。他去照看海斗时已经是明显地违反了规定了。但如果这是为了“国家利益”的话,自然是理所当然要做的事,文森特找到了一个能照顾海斗的正当理由。
(我绝不再对你做过分的事,所以和我一起来吧,海斗。)
文森特抱着少年轻轻地站起来,向山丘上走去,
但从那个方向忽然传来噪杂的声音,他不由一滞。
文森特迅速地身形一转,与海斗一起隐藏在最近的窟地里。
“谁也没有啊。”
“真的有个奇怪的人在吗?”
“马克从了望台上看到的所以不会有错,是个全身穿黑的男人。”
“是过路的旅人吧?”
“那种人会离开大路跑到山丘上来吗?”
四五个人的集区,文森特咬住下唇,有人从船上看到在侦察港口的他,说不定就是刚才那艘单桅船上的人。
“分头找吧,我跟比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