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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斗摇摇头,动作又让他难受起来,无力地把头靠在文森特的胸口上。
“想吐……”
“不用忍,吐吧。”
“您的衣服……会弄脏的……”
“别在意,脏了只要洗洗就干净了。”
海斗比刚才更努力地抬起头,看着文森特。
“谢谢……您好温柔……”
“怎么全是客气话啊,我可以好久没听过这种话了。”
文森特打趣着,他只是对这种面对面的感谢觉得很不好意思,并没有恶意。
感到他的害羞的海斗也恶作剧似的微笑着。
“那我再说几句吧?”
“不,谢了。”
文森特苦笑着,直视着像小鹿一样无邪柔弱的海斗的眼睛。
(黑色与绿色——虽然颜色不同,却好像玛利亚的眼睛。对,就是以发热的手握住我说“我一个人会害怕,请留在我身边”时的眼睛……)
这样想着,文森特更无法把视线从海斗身上转开了,马上就陷入感伤真是西班牙人的坏毛病啊。
(他也像玛利亚那样怯怯的,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为不明的理由混乱,真可怜啊。)
文森特看到海斗这样的表情时,不禁把他抱得更紧,想要安慰他什么也不要担心。平时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如今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泄而出,想要对他温柔,想要留在他身边,想要疼爱他。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遇到的少年抱着如此强烈的温情呢,这一点文森特自己也困惑不已,毕竟只有他的眼睛像玛利亚这个理由是无法说明问题的。
(那就是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了?)
为了探究这个问题,文森特再次把视线转向海斗,而后发觉正像自己被少年那双黑色的眼睛所吸引一样,海斗的眼中也只有自己鲜绿色的眼睛,那呆呆的表情很是奇怪,令文森特的嘴角也不由得一扬。
“你是Japon人吧?”
不知道用英语怎么表达,文森特只有在国名上使用了西班牙语单词。
而红发少年作出意外的回答。
“Si,SoiJapone。”(是,我是日本人。)
文森特吃了一惊。
“你也会说西班牙语?”
“日常问候的程度,是向直布罗陀出身的人学的……”
“其他语言呢?”
“一点法语,能做选择题的程度。”
文森特又搞不懂了,选择题是什么意思啊?
“教你的是哪国人?”
“法国人。”
“英语呢?”
“当然是英国人,我是在圣克利斯托弗从本土人那里接受语言教育的。”
海斗不断说出搞不清意义的话,文森特皱起眉头,本土人——意思是“住在当地的人”吧?那么圣克利斯托弗和语言教育有着什么关系?但是比起这些来,文森特有更在意的地方。
“日本也有英国人在?”
“嗯,有啊,有很多。”
“怎么……”
文森特咬紧了嘴唇,真是听了令人极度不快的话。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并不只在西印度,连在太平洋上的西班牙势力范围,他们也已经去染指了吗?
(日本还不是我国的领土,但说不定将来会成为领土,怎么能让英国横抢了去。)
文森特将话题直接转向核心部分: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国家的?不,首先请告诉我你会在这里的理由,你是怎么从日本来到这里的?是你乘的船被饿狼一样的英国海盗掠夺了吗?还是你自己来的?”
海斗被连珠炮一样的质问吓了一跳,像要阻止文森特似的高举双手。
“等、等等!啊,不对,Wait!”
文森特微微笑了,Matte?从没听过的声音,这似乎就是日本话了,他刚才分了心,所以母语就脱口而出了。
“按顺序一个一个来回答吧,嗯……”
但是正准备回答的海斗在下一个瞬间表情顿时僵硬下来,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
发觉他的表情很不安的文森特问。
“这里是……哪里?
“你不知道吗?
“嗯。”
“谁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文森特虽然困惑着还是告诉了他。
“这里是普利茅斯。”
海斗恍惚地重复着。
“普利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