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自从住到江藤家开始练习后,首先让野田妹大吃一惊就是江藤的夫人香织竟然那么的可爱。美女和白纸扇,人鱼和大头鱼。野田妹不由自主联想到了这些浪漫的童话。
而且料理很好吃。歌唱得很好。因此野田妹也非常的满足。
“你醒了吗?喂!”
被江藤揪着脖领子提拉起来后,野田妹才注意到自己打盹的事实。
“呼啊,你说什么?”
“第一预选的曲子!我是在问你,舒曼和舒伯特的曲子,你比较想选哪个?”
“对了,大奖赛的曲子。”
野田妹比较着摆放在眼前的乐谱,选择了右边的那个。
“我要这个,舒曼。”
“是舒伯特吧?”
“奇怪?”
被他这么一说,野田妹定睛看去后,自己选择的乐谱果然是舒伯特。因为太像了。
“你真的有干劲吗?”
“人家干劲十足啦。而且也有好好预习过啊。我立刻弹给你听。”
舒伯特第十六钢琴奏鸣曲。
野田妹的手指落到了键盘上。舒伯特的音色有点生硬。不知道该说是严格呢还是一板一眼,总之他的曲子就是给人这种印象。
野田妹把乐谱一直弹到最后,然后放松了肩膀。
“怎么样?可以拿冠军吗?”
“你、你还打算拿第一名吗?”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江藤为什么要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野田妹不明白他愕然的意思。
“还说‘就是这么想的’……你就在不久之前还连像样的授课都没有接受过吧?像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一上来就要拿第一名?你也太小看大奖赛了吧?特别是你的准备时间本来就比别人短,这次也就能当作是面向明年的一个贵重经验——”
“明年就太迟了。”
“咦?”
“有人会为了输掉而参加大奖赛吗?特别是这个马拉杜勒钢琴大奖赛。这个的奖金额开足足有两百万呢!而且获得冠军的话,还可以拿到留学的资金赞助。”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种理由?”
面对野田妹的火热诉说,江藤无力地靠在了钢琴上。
“耕造,野田妹。吃饭了哦。”
香织开朗的声音宣告了练习的中断。
野田妹和江藤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餐厅。多罗波蟹,石蟹,以及海胆占据了桌子。
“噢噢,这是怎么了?这么多海鲜。”
“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孩子给我的哦。”
“啊?”
香织不但可爱,而且很喜欢开玩笑,她马上就嚯嚯嚯地笑着订正。
“骗你的啦。是千秋同学啦。是千秋把这些拿来的。”
“咦……”
野田妹再次凝视着螃蟹的小山。
北海道土产。千秋可以坐飞机了。这一来他就可以去海外,就要去海外了。
野田妹折断螃蟹的腿,把雪白的螃蟹肉塞满了嘴巴。
练习进入了瓶颈。
“不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弹法!”
再度开始练习不到几分钟,江藤就大喝了出来。如果他惯用的白纸扇就在手边的话,野田妹的后脑勺已经至少挨了十几下了吧。
“按照乐谱弹!不要擅自加音!那里不是该断掉的地方吧!”
十次——不对,是二十次。
“听好了。绝对不能擅自增加和改变音。否则就等于是没有好好理解那个曲子和作曲者了。特别是这又是第一预选的曲子,人家就是通过看基本的技巧来进行淘汰。更加不能做多余的事情。”
“那个……”
野田妹皱着眉头。表情认真地仰望着江藤。
“听说所谓的大奖赛有后门,是真的吗?”
“啊?”
“比如说裁判老师门下的弟子比较有利啊。要给那些裁判送礼啊。听说那些礼品盒子的底部都放着金子,是真的吗?”
就是在时代剧中常常能看到的所谓的黄金色点心。
“江藤老师就没有什么门路吗?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送礼比较好呢?”
“你在想什么呢?”
“可是……”
“在马拉杜勒钢琴大奖赛上,演奏者是采用编号制,名字和学校都不会公开。裁判也几乎都是外国人,怎么可能送什么礼!”
“——那么,就不能走后门了吗?”
“你的心……还真够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