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一瞬间染成与沙子相同的干黄颜色。
「到下风处。」
如往常一样地,卡登站在阿拉米丝的前面,替她挡风和沙。
「累了吗?」
「唔唔嗯。我不累。」
的确如商队女子说的,饱受热风吹袭的旅行十分辛苦。无论卡登如何为她抵挡,她一样全身走沙。一拂再拂也照样积沙,因此,她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可是,由于这是她选择的道路,也成了她前进的动力。
「你呢?脚要不要紧?」
「……还好。」
虽然他尽可能地用上等布条紧紧裹住伤口,但沙子还是跑了进去。阿拉米丝知道那条跛腿慢慢地变沉重了。可是,卡登绝不会喊痛,也不会说想休息。
「说到这个,妳不戴缎带吗?」
卡登偷偷看了一下阿拉米丝的长袍里面。
「啊,嗯。沙子会弄脏它……所以,我小心收着。」
「是吗?」
「嗯。嘿嘿嘿。」
单单想着缎带的事,阿拉米丝觉得又能努力下去了。
在太阳高挂天空的时候,她被卡登的长袍包着休息,然后带着浅浅睡意行走。不久,太阳像要挡住二人的去路般巨大,并慢慢接近地平线。天空、沙地都被阳光照成朱色,世界染成火烧般的颜色。
「好棒,好美啊……。」
明明见惯的景色,但每看一眼,阿拉米丝的胸口就越躁热。
「……说得对。」
一句冷冷的话却令阿拉米丝高兴极了。在做眷属和守护者之旅时,她连这样的回答也得不到。她想卡登果然也一直认为这景色很美。
「怎么了?」
入夜后,铺在沙土的布上,卡登如往常一样,用徽湿的布擦拭阿拉米丝的身体,并向她问了一句。
「咦?什么?」
「没什么。我看妳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啊……。」
阿拉米丝突然想到自己在卡登面前走什么模样,一下子害臊起来。隔着布,卡登触摸的地方热热的。虽然她不是为此高兴。但的确也觉得有种安心感……。
阿拉米丝轻抿着下唇,低下了头。
「欸,卡登。你记得吗?」
营火已变得微小,不久就要进入梦乡。阿拉米丝仰望星星和皓月,并且平静地问道。
「以前我们经常一起看月亮。」
「……」
卡登没说话,默默地从营火转而看向夜空。
「像这样子就会让我想起当年……你记得吗?卡登,那时的舞。」
你记得吗?这句话的声音今阿拉米丝的心情舒服。
「妳记得?」
「嗯。我到现在还会跳。因为这支舞是……当年大姊姊教我的。」
仰望的月光中,浮现令人怀念的脸庞。
「你姊姊的舞真的跳得很棒。」
「如果能再和你像那时候跳舞,该有多好啊。」
他没有回答。她一瞧,卡登正紧闭着唇,怒瞪似地看着月亮。
「唔……卡登,伤口疼吗?」
「不疼。」
其实,卡登的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一点一滴恶化了。
「……我忘了。」
「咦?」
「我已经忘了舞怎么跳。」
「……」
她松了口气。此时,卡登难过不是因为伤口疼痛的缘故。阿拉米丝因为卡登非常温柔,不知不觉发现自己一时高兴、没了分寸。有些事就算想起来,也不能说出口。
「对不起……。」
卡登突然叹口气,放松僵硬的表情并摇摇头。他的眼里已看不到任何感情。忠实尽义务的守护者表情,她本该看惯了才是,但却感到寂寞。好不容易起了微妙变化,竞又自动回到原点。
「早点休息。天一亮,我们又要出发了。」
「嗯。」
睡着前,阿拉米丝对着卡登的背,再一次用几乎听不到的柔弱声音,说了句对不起。卡登没有任何回答。
——妳希望幸福吗?
那么,回答我……何谓幸福?
这……。
阿拉米丝在沙上睡觉,耳朵听到记忆中鲁塔的问话。
她知道自己又作梦了。这时,她听到别处传来的声音。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卡登。
永远做个守护者。这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