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法医推测,应该是当场死亡。
塔子也是被菜刀刺杀,一把可以被称为小刀的刀。和丈夫相反,是从胸部刺入。她的脖子上残留着用手紧紧掐过的痕迹,也许是为了给予致命一击才补上一刀的。
凶器仍在两个受害者的身上,兴许犯人觉得拔下来太费时费力了,但比起这个理由,更大的可能是犯人没有意识到留下凶器的危险性。凶器都是直接从“有明”的厨房取来用的,上面没有指纹,作案时可能带着布手套。鉴证科人员如是推测。
案发时似乎发生过搏斗,但室内没有痕迹留下。因为没有找到用来存放营业额的保险柜,罪犯可能从店的收银台直接偷走了手提式保险柜。这点唯有稍后向长男他们确认了。
是单独作案还是多人作案,根据目前的信息还无法作出结论。是否熟人作案也同样不可知。而且,根据案发地点,无法从犯人没有准备凶器这点断言他事先没有计划杀人。因为谁都知道洋食屋肯定有菜刀。
无论如何,今天一天的调查是相当重要的。
会议结束后,决定本案以县本部的搜查一课为中心,分工也安排下来了。萩村他们带领的刑警也被编入中心组。
萩村望了望坐在身旁的柏原,只见他托着腮,闭着双眼,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可知他并没有睡着。
“孩子们怎么样了?”萩村小声问着。
“在旅馆里。”柏原含糊作答。
“旅馆里?”
柏原抽出了托着腮的手,挠了挠后脑勺。
“在汐入的一个旅馆。长男的班主任应该也在。”
“你带去的?”
“没,我只是送他们上了警车。”
“状态如何?”
“孩子们?”
“嗯。”
柏原轻轻叹了口气。
“妹妹还在睡觉。长男让我们别吵醒她。所以,就让警察抱着上了警车。”
“父母被杀的事,妹妹……?”
“还不知道。长男是这么说的。”柏原看了看手表,“大概还没跟她说吧。不知那个班主任说了没有。看起来好像不太可靠的样子,担心啊。”
究竟如何告诉小女孩这个惨剧才好,萩村一筹莫展,幸好他不用担当这个角色。
“长男、次男怎样?”
“长男还好,可以回答一课的同事的提问。在旁听着,真觉得这孩子厉害啊。”
“弟弟呢?”
“弟弟啊——”柏原摇着脑袋,“一言不发的。乘上警车的时候像个人偶,木如死灰。”
这种时候居然在旅馆里——看着打理得相当精致的庭院,功一想着。名目繁多的树木林立,小巧玲珑的灯笼点缀其中,巨石随处可见,上面青苔滋生。
“考虑了很久,当作火灾处理如何?”野口老师说道。
功一的视线移向班主任,“火灾吗?”
“嗯。你们家发生了火灾,父母被送入医院,然后你们被带到了这儿。总之,先这样解释吧。”野口温柔地征询着。素来嗓门很大的他,今天刻意压低了音量。如果总是这样的口吻,就不会有“大喇叭”(ホイッスル)这样的绰号了吧,望着他削瘦的脸,功一暗自想着。
两人坐在旅馆一楼的门廊上,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你觉得可行吗?”野口再次询问。
“瞒着我妹妹吗?”
“只是现在。总之,现在先蒙混过去。你妹妹还小,如果知道实情,会受到怎样的刺激呢?”
“但是,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当然,总是要告诉她实情的。但是呢,我觉得现在先这样解释比较好。有必要向她说明为什么会在这里。父母的事情也必须做个说明。然后等你妹妹冷静下来,找个时机再告诉她实情不是很好吗?”
功一低着头,十指交叉着。
并不是不明白野口的用意。的确,向静奈坦白是件相当辛苦的事。也曾想过以后再告诉她这个悲剧。但不知为何功一仍无法释然。他单纯地觉得既然总有一天要说出真相的,早些晚些都一样。
“现在津岛陪在你妹妹的身旁,我想等她醒了这样跟她解释,你看怎样?”
津岛是静奈的班主任,一位圆脸的女性。
“泰辅怎么办?不能对那家伙说谎啊,他都已经这样了。”
自从功一目睹父母的尸体以来,泰辅就一直很奇怪。别人不喊他,他就一直一动不动地,紧紧抱着双膝蹲坐着,在等警察赶来之时也这样。被带来这家旅馆时,他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现在必定还是蜷着身子,蹲在房间的角落吧。从昨晚以来,功一就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的班主任也应该马上就赶到了,考虑一下如何处理弟弟这边吧。总之,妹妹这边先这么定了。”
功一暧昧地点了下头。需要考虑的事情堆积如山。明天开始该怎么办,不,今天开始我们该怎样生活呢。而这问题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功一找不到答案,脑海中就好像暴风雨过后的满地狼藉。他多希望此刻能有人来代替他考虑这些。
“那么,就这么办吧。”
好,功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