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岛佑贤,另一具是……
——菅野。
在我心中打从一开始就死了的男人,所以见到他的时候果然还是尸体。而且还是被捆包着,连脸都看不见。连一点点……
一点点的感慨都没有。
不可思议的是,不仅是山下警部补、菅原刑警和次田刑警,连久远寺老人和今川、松宫仁如都没有回来。警官似乎换班之后回来了,石井警部满腹狐疑。那个叫龟井的年轻刑警拼命地向石井警部说明情况,但似乎没办法将那特殊封闭空间内的氛围传达给他。
“结果几个人留在那里?”
“是的,呃……加上山下警部补,刑警本来总共有六个人,但我们三个人下山,留下今早赶去的支援人员两名,所以总计是五名。警官加上今早进入的人员,总共十名。鉴识人员全撤走了。”
“为什么山下不下来?没关系,送轮替的上去,叫他下来,他一定累了吧。还有一般民众,应该让他们下来啊,今后的饮食问题该怎么办?这里送过去的已经吃光了吧?”
“是的。那个叫桑田的僧侣是典座——负责伙食的,他会帮忙准备。是素食料理,不过说是料理,也不过就是粥……”
“粥吃了也不会有力气吧。真是的,山下他干什么不下来呢?我有一堆事要问他,而且这样也没办法开搜查会议啊。”
“因为石井警部不上去啊。”龟井这么下结论。
但是答案很简单。
他们出不来了。
他们一定成了山的俘虏。
我没办法继续待在大厅,便到走廊上。
原本擦得光可鉴人的走廊覆上了一层灰尘,好一阵子没有打扫了。走廊很暗,我观察入微地看着走廊的木纹。然后我觉得我用眼睛嗅到了鸟口曾几何时说过的老臭味。
走廊尽头是通往二楼的那座楼梯。
有人靠在桥边栏杆似的倚在扶手上。
是饭洼与敦子。
“关口老师……”敦子开口了。
此时,一道漆黑的影子自阶梯步下。那是……
一身祈祷师漆黑装束的京极堂。黑色手背套与黑色布袜,黑色围巾。黑色简式和服上染有晴明桔复。手上则拿着黑色的和服外套与黑色木屐。只有木屐带是红的。
“你、你要做什么?”
“哦,我已经明白意思了,关口。空与海之间,有北也有东。”
“啊?那你……”
“我要去。在结界之上加诸结界这种复杂的事,果然是不对的。”
“你有胜算吗?”
“论胜负的话,我打从一开始就输了。”
京极堂望向敦子与饭洼。
“敦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不要紧。”
“这样啊,饭洼小姐。”
“是。”
“必须让十三年前的事件结束才行。”
“咦……”“我想驱逐附在松宫铃子身上的大秃。”
“那是……”京极堂说完这些,便消失在昏暗的走廊。
敦子和饭洼愣住似的望着他的背影,但京极堂的背影很快地就与暗处的黑色同化,消失不见了。
我……
我奔上楼梯,只抓了外套,全速追上他。
大厅里有众多警官。
柜台里,女佣和掌柜都在。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黑衣男子。
京极堂马不停蹄,以同样的速度走到外面。
就在我穿鞋子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我奔到外面。
天色变得幽暗。
“喂!等一下!不要一个人去!”
“你留在这里,你会跌倒受伤的。”
“别说傻话了,我怎会让你一个人去……”
“接下来没有有趣的收场,有的只是不愉快的结局。”
“那又何妨!”
雪块发出声响落下。白色的背景衬托下,黑衣的男子有如剪影般清晰无比。
他的前方……
站着一个双脚叉开的高个子男子。
“你这个笨书商!要去吗?”
“要去啊。”
那是榎木津。
“榎兄!”
我朝榎木津奔近数步。“你一直躲在哪里?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榎兄,你被通缉了啊!”
榎木津完全无视于我,说道:“我想只有京极一个人负担太重了,所以特地在这里等,要感激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