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知为何,并没有萎靡不振,协助上司处理善后。
因为必须接受警方侦讯,我们被留置在仙石楼里。
僧侣们似乎将各自前往不同的禅林,可能是京极堂托筑地的老师帮忙安排的,但那位先生或许是不管这种闲事的。不过,我就是这么觉得。
听说加贺英生将与桑田常信共同前往桑田原本隶属的寺院,而牧村托雄似乎决定要去松宫以前待的镰仓的禅寺。只有圆觉丹一个人没有去处,不过听说他认为事到如今改宗未免太不干脆,而且也无颜面对禅宗和真言宗,决定还俗了。就这样,箱根山连续僧侣杀人事件结束了。
虽然感觉极为漫长,但是看看日历,我们来到箱根也不过一个星期而已。却觉得经过好几个月了。
我完全停止思考,以勉强把持住自己。京极堂露出全世界最穷凶极恶的表情,好一阵子都不说话。而榎木津几乎都在睡觉。我首次踏出庭院。不是为了欣赏院子,只是走出来看看。
清爽无比。
从底下仰望,大树的感觉完全不同。
松宫仁如和饭洼季世惠在庭院里。
松宫深深低下头来。“关口老师,承蒙你关照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对吧,饭洼小姐?”
“不。”饭洼笑了。
“松宫,你会被问罪吗?”
“不知道,不过似乎不会被逮捕。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山下警部补好像也在为我确认许多细节。”
“这样啊,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是的,贫僧已经向镰仓的本山联络,将在这里的末寺重头开始修行。贫僧必须为铃子凭吊祈福,同时也想接手小坂师父在环境保护团体的工作。”
“铃子小姐她……”
——还在某个地方……
“是的。就像中禅寺先生那个时候说的,如果贫僧振作一点,铃子就不会那样了,结果贫僧又重蹈了十三年前的覆辙。只是,事到如今再为此懊恼也无济于事。所幸没有发现遗体,贫僧在内心一隅冀望着铃子依然活着。如果她还活着,贫僧打算好好地以兄长的身份去迎接她。”
“以兄长的身份?”
“是的,贫僧总有一种——她不是妹妹的感觉,但她确实是贫僧的妹妹。这么一想,贫僧甚至感到不可思议,纳闷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被中禅寺先生一打,贫僧清醒了。贫僧可能是一直注视着内心扭曲的部分吧,没有什么过错是无法改正的,重要的是今后。”
松宫仁如是健全的,这名青年其实打从根本就是如此。只是就如同京极堂说的,人格并非永恒一定,所以或许健全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健全的。
我仰望柏树。
已经没有可以落下的积雪了,景观变得宽阔许多了嘛——我心想。
今川与久远寺老人在大厅里。
正中央摆了棋盘,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在对弈。我向松宫与饭洼点头致意后,前往大厅。
“噢噢,关口,老人家还真是不能逞强哪,脚跟腰都吱咯发颤啦。今川倒是还生龙活虎的。”
今川看我,略微笑了一下。我现在已经稍稍能够看出这个喜怒哀乐难以捉摸的男子的细微表情了。
“呃……该说什么好呢,今川先生。”
“请叫我待古庵就好,大家都这么叫的。”
“哦。”
今川露出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啊……我觉得我又失去了一个女儿啊。”久远寺老人若无其事地说出沉重的话,“我说啊,我想要在东京重新开业哪。”
“真的吗?”
“真的,总不能永远赖在这里不走吧。”
老翁缩起下巴,身体后倾,这是他的习惯。
“中禅寺他好像也筋疲力尽了,他不要紧吧?”
“哦,不要紧的。”
他应该不要紧的。
“这样啊,真是坚强哪。像榎木津,还把你给背下山来,真是太了不起了。”
“榎木津吗……?”
把我背下山的是榎木津。
“关口先生又欠下人情了。”今川说。
忽地,我想起身在富士见屋的妻子。
我莫名地感到怀念,却想不到见面时该说些什么。每当发生这类事件,我就对妻子感到亏欠。
两天后,我们恢复了自由之身。
我与京极堂伴同敦子和榎木津回到富士见屋。
富士见屋的小熊老爷子一看到我们就说:“噢,幸好你们平安无事。”
他似乎从派出所警官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
房间里,鸟口拄着拐杖与妻子们正等着我们。鸟口一看见京极堂,便摆出奇怪的姿势道歉说:“明明有我跟着,实在是面目全非,不对,应该是太没面子了。我深深地反省了。”
“真是的,作为惩罚,今后不许再叫我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