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人头地,所以我拼命努力工作到今天,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因为身为警察,做出业绩,就等于解决事件,或防患于未然,也就是造福世人吧?不过这也是说法问题啦,说穿了,就是欲望吧,出人头地的欲望。”
“无论契机为何,所做的事都是相同的,那么应该也有信奉之物才是。”
“这……是啊。不信奉社会正义这种东西的话,就没办法当警察了。”
“那么,它本身并不是错误的吧。您应该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何谓犯罪搜查。穷究事实,依循法律,除去大众之灾祸——您的信念本身并没有错。但是,您可能在某个地方出了一点小差错吧。搜查与坐禅也是一样的,若是因为有了错误,就此中止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您并未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吧?魔境就无视于它,顺其自然就行了。虽然我这是多管闲事……”
“不,啊,嗯,我的确……是在哪里弄错了。哎,来到这里之后,我第一次觉得好像听懂了和尚说的话哪。”
山下说道,常信笑了。此时传来年轻刑警的声音:“山下警部补!山下警部补!那个……”
发生事情了。鸟口跳也似的站起来,然后催促山下。
“喏!事件还不肯放过警部补。山下先生,卷土重来——我没说错吧?哦,是对的。那,卷土重来吧!”
山下侧眼看着常信,轻巧地站了起来,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怎么了?龟井,发生了什么事?”
禅堂陷入一片混乱。
慈行与佑贤彼此对峙,慈行背后站着众多僧侣。间隔一段距离,不晓得是英生还是托雄,正一脸苍白地坐着,警官远远地看着。佑贤看到山下与巧妙顺势尾随在后的鸟口侵入进来,大声开口:“噢!快、快把这个狂、狂人给逮捕!这家伙是凶手!”
佑贤用力指向慈行。
慈行一脸修罗般的愤怒形相,以响彻堂内的清亮嗓音说:“慌慌忙忙地惊慌失措,真是不成体统,佑贤师父!你被他万境回换,不得自由[注],受暴流般烦恼驱使,堕入畜生道仍谩骂叫嚣不休吗?果断一点吧!”
“破除人情,向上提持佛法,如入地狱似箭矢之速。况且破除戒律者,无可提持之佛法可言。慈行,比箭矢更迅速地堕入魔道者是你啊!”
“破戒者是你吧?且破戒沉沦者,竟为情欲邪淫之烦恼!这岂注:语出《联灯会要》,“若自信不及,即使忙忙地循一切境转,被他万境回换,不得自由”等句。是继承三聚净戒的永平道元之嗣法者所为之事?纵情而违犯禁戒,断乎不可。既已违越此规,则应依循众议,速离寺院。迷离为是!”
“慈行,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我走。如你所愿,我走。与其被杀,我情愿走!”
佑贤如岩石般的脸孔一甩,转向这里。
鸟口完全听不懂两名僧侣在说些什么,占领军之间的争吵还比较明了易懂多了。
可能也因为有警官和刑警在场,山下步履蹒跚地踏入里面,走到佑贤那里。“中、中岛先生,这是什么状况?”
慈行大声说道:“这与事件无关,请你退下!”
“我、我没在问你!还是中岛先生的发言会对你不利?你一直说着无关无关,一径隐蔽,结果菅野先生死了。听好了,菅野先生死了。你可不要像小坂先生过世的时候那样,说那又怎么样!死了一个人哪!管他是不守清规还是放荡不羁,人就是人。在法律之前,不管是高僧还是破戒僧都是一样的!”
声音在颤抖。
慈行沉默了。
“中、中岛先生,不、不管有什么理由,争吵都是不对的。身为警察,我不能默认你们这样。移、移驾知客寮吧。”
佑贤什么也没说,随着山下离去。
山下僵硬不堪地伴随着佑贤来到入口后,回过头去,对杵在原地茫茫然的警官说道:“在明天支援人员抵达之前,轮流看守着。还有,和、和田先生,不、不可以闹事!”
慈行只是瞪视,禅堂里再度恢复寂静。
鸟口对山下有些刮目相看,轻佻地说:“很帅气哟!”山下没有回答。
佑贤一路默默无语地进入知客寮,在那里看到常信,大吃一惊。
“常、常信师父,你什么时候……”
常信深深低头:“昨日我做出了一名僧侣不该有的轻率行动,万分抱歉。贫僧深感羞愧,就此归来了。”
“啊,不,请抬起头来。”
佑贤的表情依然僵硬,但是他的脖子渗出冷汗,鸟口没有看漏。若说一名僧侣不该有的模样,现在佑贤的态度不就完全不像一个僧侣吗?
“常信师父,博行师父他……”
“我听说了,真是残酷。”
“就像你猜想的,凶手是慈行师父。”
“呃,您说什么?”
常信的脸色暗了下来。佑贤没有看常信,有些粗鲁地说:“我说,凶手是慈行师父,你就是察觉了这件事才逃走的吧?那么你无须如此内疚,因为那是正确的看法。”
“这……”
常信想说什么,却被山下制止了。
“中岛先生,愿闻其详。啊,菅原那家伙等一下会回来吧。要换个地方吗?不,叫菅原去别的地方好了。喂,龟井。”
“什么?”
“现在还有几个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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