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这次的事件,并非能够深入心的领域加以解决的案子。就算说是心,我们也把它过分单纯化了,把它想得太简单了。”
看样子山下是真心这么想。
鸟口只看过他歇斯底里的指挥,不了解这三天之中,他的心中究竟产生过什么样的纠葛。鸟口想探询他的真心,却也不能这么做,改口问道:“今川先生现在怎么了?”
山下坦率地回答:“他在禅堂旁的建筑物里。看起来没有逃亡的意图,不过还是暂时被绑了起来。名目是妨碍搜查,但那完全是名目。不过,他到刚才为止都还是真凶,现在已经逐渐降级为共犯了。因为菅原似乎改变想法,认为医生才是真凶。”
“难道……菅原刑警认为久远寺医生对菅野先生怀恨在心?”
“嗯,资料上提到久远寺先生的女儿是那桩婴儿失踪事件的关系人。其实我看了那份报告,不小心告诉菅原了。菅原本来说要把医生和今川一起绑起来,但我认为如果医生和菅野的关系就如同报告书上所说,让他们两个同处一室实在太令人不忍了,所以我才放他回仙石楼。没想到在菅野死后,这件事成了医生受到怀疑的最大根据。”
此时常信静静地问道:“博行师父他……怎么了?”
“哦,他……”山下再次撩起头发。
之前打开玄关的那名年轻刑警狐疑地看着他们。鸟口心想应该有个能够巧妙形容这种状况的四字成语,但想当然,他不可能想得到。
山下开口道:“桑田先生,你知道大麻吗?”
“大麻——指的是植物的麻吗,采取纤维的?”
“对,就是那个大麻,菅野似乎经常吸食。”
“经常吸食?吸食麻是什么意思?”
“是麻药,把它当成香烟一样吸食。当然这是违法行为,这不算是修行吧?”
“当然了,这是距离修行最为遥远的行为。山下先生,这……”
“鉴识人员还没有到,无法进行现场勘验,是否属实尚未明了,不过今川说那个侦探看穿了这一点……”
“大将他吗?那样的话……”
应该是真的。鸟口自认为多少了解该如何信任榎木津的言行举止。虽然榎木津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荒唐无稽,但是他绝对不会说谎。只是因为他看得见一般人看不见的部分,所以一般人无法了解。这是榎木津超能力的真相?或者是他的奇异能力使得他如此?这一点鸟口就不知道了。
“是真的吧。”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博行师父现在虽然那个样子,但是他有一段时期真的受到众人的景仰……”常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谁能无过,是吗?”
山下垂头丧气地点头:“嗯。虽然不明白他是否经常吸食,但尸体旁边摆着成束的干燥大麻,是我发现的。”
“摆着干燥大麻?在牢里吗?博行和尚在吸食那些吗?”敦子怀疑地问。
“不,我想那是凶手摆放的,除此之外别无可能。那简直就像在判罪,杀害之后,将罪行的证据置于一旁——就像在陈列死者遭到杀害的理由。但是那种东西是从哪里弄到的……?”
“从这种封闭的状况来看,实在不像是外面带进来的。这才是整座寺院串通……啊,这类纯属臆测的发言还是避免好了。”
敦子看看常信与山下,吞回了话。
山下也在意着常信,继续说道:“我也想过可能是在……那是叫托钵吗?趁那个时候在外面弄到手带进来的。不过应该不是吧,现在我反倒认为它可能是某处生长的。”
箱根有野生的大麻吗?
“野生的不太可能吧?箱根的气候还算温暖,但看看这座山的环境,感觉不像会有大麻生长,从土地来看也……”
“你叫鸟口吧?你清楚这方面的事吗?”
“我是三流事件记者,对这种事很清楚,也认识因栽种大麻而被判刑的人。栽种方面,只要注意土质好坏与排水、气温,似乎很快就会冒出芽来,几个月就能够收获了,算是比较简单的。但是弄不到种子。而且听说日本的大麻不太有效。”
“完全没用吗?”
“不是没用。因为不是完全没有效用,所以才会被法律禁止。只是效用很弱……哦,很弱代表多少有点效用呢。野生的姑且不论,若是栽种,或许种得起来,只要长出来,拿来吸食,也不是没用吧。”
“大麻取缔法里,只是栽种就会被判刑。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取缔。无论如何,尸体旁边有大麻这件事是事实。”
“山下先生,”常信开口,“菅野师父担任典座时,曾经辟建了药草园。”
“什么?”
“虽然贫僧不知道菅野师父的来历,但是他详知本草,长于生药,所以……”
“就是这个!小姐,那个菅野的确是……”
“菅野先生以前是个医生,而且……对,他对那方面的事应该知之甚详。”
常信静静地制止道:“请各位不要误会了,博行师父决不是在制造麻药类药物。战争时期,粮食取得日益困难,而且高龄的泰全老师偶尔身体有恙,每当那种时候,博行师父便使用药草之类加以诊治。所以他才会继泰全老师后,担任典座之职。如果他原本是位医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许他带来了种子和根株。就如同医食同源一词所说,禅是很重视饮食的,从耕田、收获,到调理、盛装为止,都必须屏除杂念,专心致志。这是一切的基本,被交任此一重任的便是典座,因此菅野师父是考虑到大众的健康而辟建了药草园。只是,那数种药草当中,或许也包括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