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实在是无法相信。”
仁如有些颤抖。
饭洼看着他……
——那是什么眼神?
饭洼不是在守望着仁如。
那种冰冷透骨却又炽热无比,犹如磷火苍苍燃烧一般的视线是——憎恨。不,怨怼吗?不,是依附吗?我无法理解。一股我所不知道的感情,在这名女子的眸子里翻腾着。
——他们谈了些什么?
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久远寺老人似乎判断为仁如接受了。
“哎,你见了她就会明白了,她们的打扮都一样嘛。不知情的人对她感到害怕,但这也全都是环境使然。只要让她好好地接受教育就行了,她会成为一个好姑娘的。她好像也会唱歌,智能也很健全。”
歌吗?
等一下,歌……
“话说回来,松宫师父,还有饭洼小姐。”次田刑警抢先我一步发言了,“关于十三年前的事件,虽然我阅览、调查过资料了,不过却有个地方无法释然。我想趁这个机会向你们确定,可以吗?久远寺先生,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吗?”
“我已经好了。”
“那我可以问吧。益田?”
“可以吧。反正寺里也闹得天翻地覆的,没办法进行什么侦讯吧,反倒是在这里先把能问的问妥比较好。而且山下先生也说这座仙石楼的负责人是我,这里就交给老前辈次田兄吧。”
“好,那么我恭敬不如从命。”
次田重新坐好,他是个小个头的刑警。
“你为何会出现在明慧寺这个问题,今后应该会被询问很多次,所以我现在就不问了。而且你是个和尚,我不想怀疑你,但是碰上现在这种状况,所以你遭到了怀疑,这是没办法的事。为了洗清嫌疑,我认为得把事情弄清楚才行。虽然你可能不愿意回想,但我还是得问问。发生那场火灾的夜晚……你究竟在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被释放,事到如今也不想再旧事重提吧。但那是纵火杀人事件,也有人认为它与这次的事件有关。所以,根据这份调查报告,呃……上面写着你与已故的令尊争吵之后,于前年昭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离家出走,寄身于底仓村的寺院。”
“没有错,就如同上面所写的。”
“这样吗?呃……你在寺院过年,事件当天一月三日午后离开寺院,直到隔天四日,都在镇里和山里游荡。”
“这也没有错。”仁如挺直了背脊。
我弓着背,而益田交换盘坐的双腿。
“问题就在这里。你还记得当时负责的刑警吗,那个长得像石狮子的人?”
“是的,只是名字就……”
“他已经退休了,在战争中伤了脚,现在是木屐店的老板。今天我去见过他,结果他这么说了:‘我不觉得他在说谎,但他隐瞒着什么没说,说他在隆冬的半夜里在外头徘徊,要教人相信也实在很难哪。’这我也有同感,一月三日还很冷,冷得不得了。”
仁如的表情不变。“可是……这是真的。”
我总算发现了。
这名青年僧是不轻易将心情表露在脸上的性格。那紧抿的嘴唇、清澈的瞳仁及英挺的眉毛,都与他内在的纠葛无关。当他充满自信时,看起来是健全得无懈可击,但一旦失去自信,就成了空有其表的纸老虎。所以当他亲切时,令人觉得有点虚伪,不是如此的时候,看起来则僵硬无比。
“哎,我个人是想相信和尚不会说谎啦。而且虽然不寻常,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许你当时强忍着寒意吧。那个……饭洼小姐,听说你和益田提了信件的事?”
“信……小季,你……”
仁如想说什么,却被饭洼打断了。
“嗯,我说了。我带着信,去了寺院,但是仁哥……仁如师父不在寺院里。”
“你……没读内容吧?”
“当……当然了。”
“这样吗?松宫师父,你与令尊争吵的理由是什么?甚至闹到要离家出走的争吵,是为了什么?”
“这无法一言以蔽之。家父的人生、想法、一切,贫僧都无法忍耐。贫僧也痛恨他那拜金主义的部分,但最无法忍受的,是他轻蔑穷人的言行举止。贫僧出家之后,已经远离世俗修行了十年以上,却依然对这样的想法难掩愤怒。”
这——感觉不像谎言。
“只是,贫僧对于家父亡故一事,感到万分懊悔。因为劝谏、拯救与开导这样的人,正是僧侣的职责。”
这——听起来很虚伪。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大吵一架。你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呢。”
“不,因为吵了一架就离家出走,贫僧只是个没用的人。如果贫僧当时在家的话,家母也不会死了,还有舍妹也……”
语尾又消失了。
“那也只有全面相信你的话了呢。”次田缩得更小了。
“请问……”
我有一个想法,但没有确证。
杀人纵火犯会不会是小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