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事理的稚龄孩童,请您、请您高抬贵手,原谅小的。”
不是下跪,而是蜷伏在地上,简直就像是一团破布摊在地上。
“啰嗦!我才不想听你辩解!都交代过多少次不许搅乱寺内的秩序了……”
慈行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僧人立刻递出警策。
慈行挥起警策。
“你还是不懂吗!”
仁秀的左肩被狠狠地打中,向右倒去。
慈行毫不留情地再次举起警策。
久远寺老人推开警官,奔近仁秀。
“呃、喂!慈行师父!你对老人家做什么?这是和尚做的事吗?”
“让开,这与你无关!”
“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可是个医生。喂,警官!有绳子拿来绑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更应该先绑住这个野蛮和尚吧?这是暴力行为啊!”
久远寺老人挡住仁秀老人,瞪向警官。
“让开!”
慈行再次举起警策。今川强烈地想要上前阻止,但老实说,他吓住了。
他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事,昨天慈行被打了。禅师说那不是暴力制裁,今川也接受了。但是现在的慈行与昨天的哲童显然不同,他的视线里有一种施虐的恶毒。然而……
“喂。和田先生……”菅原踏出一步,“这个人不是和尚吧?你们和尚要互打是你们的自由,但这样不行。要是你打了这位医生,你就犯了伤害罪。我们可是警察,你别以为不管在什么场合,你们的歪理都能够行得通。”
慈行用一种带着轻蔑——看起来像轻蔑的视线望向壮硕的刑警。
“行使警察权力,合法拘束一般民众,与贫僧的行为又有何差异?确实,这些人就算被拘束或遭监禁,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那也是因为有妨碍公务这条法令存在吧?就与这些人有遵循法律的默契一样,这里也有这里的不成文律。若是这位仁秀向警方求救,要求保护,甚至说要控告贫僧,那么贫僧也会老实地听从,但是……喏,现在他就像这样,是甘于受打。这个人虽然不是本寺的僧侣,却在寺内与僧侣共同生活,当然也明白这些戒律,才会待在此处。绑上绳索、夺去自由,与用警策击打,给予肉体上的痛苦,形式虽然不同,却终归是同样的行为,我们已经变更行持,全面协助警方的搜查活动,那么也请警方不要插手干涉寺里的事。”
菅原张口结舌——他真的是嘴巴半开,抚摸着自己的耳后。仁秀仰望菅原,以沙哑的声音说道:“请、请不要阻止。小的做了活该受打的恶行,被打是无所谓的。请打小的吧,小的想被打。”
仁秀轻轻推开久远寺老人,向在场所有的人谢罪。久远寺横眉竖目,额头几乎要挤出皱纹来地说:“你这是卑躬屈膝!”
慈行露出一种有如注视秽物般的不屑表情,无言地侮蔑着仁秀。然后他瞪着菅原说道:“说起来,博行师父会变成那样,全都是这个仁秀……不,是那个姑娘害的。够了,仁秀,退下吧。滚!”
仁秀几乎要在雪里压出凹洞似的低头,然后缓缓地站起来,也不拍掉沾附在身上的雪片,无精打采地离开了。今川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一股无法排遣的空虚心情。
“和田先生,你说的那个姑娘,是指那个叫阿铃的姑娘吗?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山下警部补从早上开始,就净顾着那个和尚,已经不知道几个小时了,阿铃和这事有关吗?”
菅原不满的发言立刻就被驳回了。
“博行师父与这次的事件无关,没必要说明。”
“并非无关吧?事实上那座牢房昨晚就被打开了。就算他自己出不来,也是有人意图要把那个叫菅野的放出来……”
“菅野?”
久远寺老人出声,站了起来,他的衣摆湿了。菅原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唔,谁都不能否定那个菅野博行有可能犯下杀人罪行。和田先生,你也一样,所以菅野为何……”
“菅野……博行?喂,这个名字该不会是写作博士的博和行走的行吧?怎么样,菅原?喂!”
久远寺老人这下子完全打断菅原的话了。
菅原无可奈何地回应医生的问话:“你说什么?名字吗?好像是吧。记得是那样写的吧,和田先生?”
慈行点头,以困惑的眼神望向老医师。
“那……慈行师父,那位叫菅野博行的人,该不会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子吧,是吗?”
久远寺老人双目暴睁。菅原问道:“怎么,你是久远寺先生吧?久远寺先生,你认识那个和尚吗?”
“不,我只是知道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喂,怎么样?是个老头子吗?还是个年轻人?告诉我啊,慈行师父!”
这意想不到的事态,让慈行有些脸色苍白,一对细眉深锁。菅原代替他回答:“对,是个老头子,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像片枯叶般的老头子。因为只会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年纪,这又怎么了?”
“菅野……是菅野……榎木津!”
久远寺老人那张原本就红通通的脸涨得更加紫红,视线转向榎木津。今川就像个机械人偶或是企鹅似的,模仿他的动作望向侦探。
侦探撇着头。
不,他……
依然追寻着阿铃的行踪。
榎木津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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