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 06

到五点,就全部出发去明慧寺了。听说鉴识人员一早就会过去。现在还在这里的只有益田先生和两三名警官而已。哦,来了。”

  和榎木津交替似的,以益田为首,敦子和饭洼小姐也进入大厅。

  我自以为醒得很早,但似乎是最后一个才起床的。

  饭洼后面跟着京极堂。

  益田说着什么。

  “那么……不过中禅寺先生也有工作要做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关口老师,早安。”

  在我睡觉时发生了什么事吗?京极堂已经打算要插手干预事件了吗?

  “喂,京极堂,你要做什么?迫于情势,你打算干预事件了是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有我的事要办,要说几次你才会懂?我正拜托益田,等会儿让我跟常信和尚稍微谈一谈,我有事想请教他。”

  “跟常信和尚?益田,可以吗?”

  “当然了,说个话也不会怎么样,所以我许可了。而且你们又不是嫌疑犯,这话只能在这里说,菅原兄好像在怀疑常信和尚呢。哈哈哈,没有大人在,我可以畅所欲言了。”

  “益田,随便把那种事泄露给一般民众,可是个大问题,是侵害人权。严守搜查上的秘密是警官的原则吧?”

  京极堂以他一贯的口吻说,但益田似乎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斥责了。

  “对、对不起,我、我这人就是嘴巴太不牢靠。”

  “我了解。”鸟口用力点头。

  常信和尚僵直地坐在别馆的坐垫上。

  他背对着壁龛。

  不是坐禅的姿势,而是跪坐。

  常信和尚穿着那身华丽的袈裟,紧抿双唇,睁大眼睛。缩着脖子。

  壁龛上摆着花瓶,里面插着像是梅花的枝桠。

  背后挂着水墨画的挂轴。

  在它的前方,明慧寺的典座全身僵硬地坐着。

  益田坐在右侧。

  京极堂坐在正面,我和敦子并坐在他后面。

  鸟口与饭洼待在纸门外面。

  常信一语不发,也没有打招呼。

  我想常信可能搞不清楚状况,益田究竟是怎么对他说明的?

  不,京极堂究竟是用什么说词说服益田的?老实说,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我们为何会列席这种场面。

  京极堂行礼之后说:“敢问是明慧寺典座知事、桑田常信师父?”

  态度殷勤有礼。

  “没、没错,贫僧就是桑田。”

  “初次见面,我叫中禅寺秋彦,在武藏野经营一家旧书店。后面的敦子是舍妹,听闻她前日及昨日给贵寺添了许多麻烦,首先请容我代她致歉。”

  “呃、不。”

  “其实我昨天就想前往贵寺拜访,但是抵达这家仙石楼后,获知凶讯,进退不得。”

  “虽然不知您有何贵干,但现在……纵然去了也无法如愿以偿吧。”

  “是的,因此才在这里……”

  房间并不是很温暖,常信的脸上却冒出汗珠。

  “警方说常信师父的性命受到威胁,因为危险,所以我增加了同席人数。若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担心常信师父会感到不安。”

  “不安?”

  “即便是虚静恬淡、则天去私的佛家师家,面临攸关性命之大事,亦另当别论。像我这种来历不明的初识之人,也不能随便信任吧?”

  “呃、这……”

  “生死事大,请珍重性命。”

  常信深深吸了一口气,像要吞进去似的憋住,接着边徐徐吐气边说:“您想……知道什么?”

  “是的,其实不为其他,我想知道明慧寺物主的所在。”

  “物主?这……”

  京极堂伸手制止。“贵寺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当然那是根据已故的大西泰全老师对我身后的两位所说的情报,而我并没有足够的材料判断真实与否。因此我所知道的贵寺状况,是以老师并未作出虚伪的申告为前提。”

  “泰全老师……并没有说谎。”

  “我也这么认为。”

  “那么,您的问题本身就令人费解。明慧寺——那座寺院是由来自各宗各派的……”

  “我请教的并非贵寺之宗派宗门。禅原本是佛心宗[注一],质问宗派是毫无意义的吧。我所请教的,是常信师父是否知晓大正的大地震之后,连同寺院一同买下那块土地的人是谁。虽然我已经有所获悉,但还是想请教常信师父。”

  “贫僧并不知道。”

  “我明白了。那么请容我换个问题,啊……贵寺里是否藏有进入昭和时代之后所撰写的禅籍?”

  “这……也不是没有,但是各人拥有多少就……像过世的泰全老师几乎从不下山,我想他应该也无法随意取得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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