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外貌完全就是个凶猛的野和尚。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扁平的木棒。
那叫做警策,是用来警醒修行僧的棒子。
慈行和佑贤露出带有几分悲壮的表情,默默地坐在雪地上,略微垂首。
怪僧哲童首先站到慈行正后方,将警策放到他的肩口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哲童的脸。他的脸很长,额头突出,凹陷的眼框里的瞳眸没有光辉,除了鼻翼翕张之外,近乎面无表情。从他的脸难以看出喜怒哀乐。
哲童无言地高举警策,狠狠地挥了下来。
一道有如打在榻榻米上的钝重声音响起。
慈行一礼。
“呃、喂!住手!又、又不是处罚小孩子,何必打人!”
山下似乎完全无法认清状况,想要阻止,却被益田拉住了。
“干什么阻止我,益田!喂!不可以使用暴力!贯首,不可以使用暴力!立刻叫他住手!”
就在山下嚷嚷的时候,警策又挥下了两三次。
使尽全力,毫不留情。
“喂,你听到没有?民主社会里不能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不管犯了什么样的罪,都不能够体罚!叫他住手!”
“肃静,会分心。”
“啥?”
“这不是体罚。”
“这是体罚啊!是体罚吧?”
没有人回答。哲童移到佑贤背后。
“这并非什么人在制裁什么人,也不是对于罪的惩罚。除了打之外别无选择。”
“什么?”
佑贤被打到第五下的时候,警策折断了。
“到此为止。哲童,辛苦你了,可以退下了。”觉丹严肃地说。
哲童默默停手。
佑贤深深行礼。
慈行的肌肤完全失去了血色,闭目垂首的美僧就如同卫生博览会中出现的诡异等身大人偶,总觉得美艳异常。
“那么……本寺的贯首就是贫僧,敢问警察的负责人是哪位?”
“哦,是我。”
“本寺给警方带来诸多麻烦了。云水的疏失,由贫僧代为赔罪,还请见谅。”
觉丹低头鞠躬。
“啊、呃,不……”
山下失去稳重,撩起乱掉的刘海。这里最伟大的人现在正在对山下低头赔罪。换言之,山下一口气爬到顶点了。这个状况对他来说,等于是达成了复权。山下干咳了两三下,尽可能神气地开口:“呃……这真是一宗凶残至极的杀人事件。不经过调查无法断定,但非常有可能是连续杀人事件。事态极为严重,今后请务必全面协助搜查。你们虽然是和尚,但更是日本国民,有协助警方的义务。对于警方的问话,希望你们一五一十地全盘说出。此外也要全面服从搜查员的指示。若非如此,当局也必须依照法律,对你们作出相应的处分。明白了吗?”
山下一口气说到这里,“呼”地吐出一口大气。他觉得好像突然成了异国的国王。但是山下终究是个胆小鬼,无法完全压抑他的紧张与困惑。
觉丹不为所动地开口:“请报上名来。”
“啥?”
“贫僧说,请报上名来。贫僧连你是否真为奉职国家警察之人,皆尚未确认。”
“哦,我是……”山下拿出警察手册,“可以了吗?看到了吧?我真的是警官。所以今后要服从我的命令。唉,首先把大家……”
“混账东西!”
一声恫喝,把山下吓到几乎都腿软了。就在这一瞬间,山下的权威一落千丈。山大王连瞬间的荣华都还没有享受到就失势了。
“纵使贫僧再怎么说要以礼待之,但对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报上的无礼之徒,还是无法听从!你算何许人!”
山下一脸泫然欲泣。
“我、我是警部补。不,是这个事件的搜查主任。所以……”
“你是什么样的身份,皆与吾等无关!”
“呃、不,我只是那个……国民有义务协助警察……”
“吾等作为僧侣,应当服从者为佛法;作为人,应当服从者为道德;作为国民,应当服从者为法律。丝毫没有必须服从你个人之理。你不过是警察机构之一员,伟大的并非你个人,别弄错了。”
山下似乎连回嘴都办不到了。
菅原看不下去,说道:“贯首,我了解你说的意思。可是这也不是我们乐见的情况,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前来打扰了。初来时,我好好报上名字,也尽了礼数,但是你们却不合作,这可是真的。到最后还发生了这种事。态度我们会改进,但也请你们……”
“你是菅原先生吗?”
“我是菅原,这位是神奈川本部的山下警部补,那边的那位是……”
“益田先生吧,贫僧听说了。所言甚是……”
觉丹以拥有重力的视线——确切来说是发自体内、像磁场一般的魔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