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敦子说的,十三年前的松宫铃子与明慧寺的阿铃是不同的两个人。这两个都是实际存在的人物,所以也无从怀疑起。因为年龄不同。
而“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的一半真面目——亦即最近被目击到的“迷路孩童”,显然就是明慧寺的阿铃。若将十几年前的“迷路孩童”和现在的阿铃视为不同的两个人,“不会成长的孩童”就不再是怪异了。
那么……
十几年前的“迷路孩童”与十三年前的松宫铃子的关系究竟为何?
最说得通的解答是这个:
十几年前的“迷路孩童”是松宫铃子。
最近的“迷路孩童”是明慧寺的阿铃。
如此一来,“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就消灭了。
换句话说,把“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定义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的依据,集中于出没期间的长度这个问题——而证明它的证据极为薄弱……
没错,证据薄弱。所以只要能够备齐将她们区别为不同个体的反证,“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就不再怪异了。不管是偶然还是什么都可以,松宫铃子这个实际存在的人物正是反证。
这是铃子与阿铃之间过多的类似的偶然所产生出来的幻想。松宫铃子的存在正是妨碍科学性理解的欠缺情报……
不对,我忘了什么。可以解释为偶然的薄弱证据:两人出没在几乎相同的地点,两者服装大致相同,从外表看年龄也大约相同,以及不寻常的……
“歌……是歌。”
“关口先生,你怎么了?”
是歌,“迷路孩童”十几年前也唱着那首歌。
换言之,这种情况……
“啊,呃,那个,饭洼小姐……”
得问才行。必须补齐情报,确认才行……
否则怪异……
怪异会附着下来。
“饭洼小姐……”我有些激动地问。
“什么?”
饭洼露出困惑更胜于吃惊的表情。
“那个,关于铃子小姐……”
“铃……子?”
“嗯,十三年前的松宫铃子小姐,那个时候她会唱什么与众不同的歌吗?”
“歌?什么歌?”饭洼露出更加困窘的表情。
“哦,是在说昨天的那首歌吗?”今川用大舌头的语调说。今川和我一起听到了那个女孩唱的歌。
“没错。事实上,现在的阿铃小姐由于那身与深山格格不入的装扮,被不知内情的山脚下的居民视为妖怪。不,我在听到今川先生的话之前,也这么认为,所以昨晚看到……不,遇到她的时候,我大吃一惊。而使她妖怪化的一个要素,就是她总是唱着一首不可思议的歌。”
“什么样的歌?”
“呃,曲调我记得很模糊,很难重现,但今川先生或许……”
“我是个音痴。”
“哦,总之,旋律像数数歌,也像御咏歌,什么人子的话就在炉灶里烧死,猿子的话就去山里之类的歌。”
“也有唱到如是佛子该如何。”
饭洼深深地倾着头说:“我……没听过呢。”
“这样啊。”
那果然是不一样的人了。
又混乱了。
如果松宫铃子不知道那首歌的话,铃子就不是现在的“迷路孩童”——阿铃,也不是十几年前出现的“迷路孩童”了。那么十几年前——与铃子失踪几乎同一个时期,这座山里有多达两个穿着长袖和服的同龄女孩吗?
错综复杂。
益田说道:“你看起来似乎无法释然呢,关口先生。”
“嗯,无法释然。”
“我也是,那个老爷爷怎么想都是在装傻。唉,你觉得怎么样呢,饭洼小姐?”
饭洼垂着视线回答:“嗯……可是后来我什么都问不出口了。然后他第三次请我喝茶,我有点害怕起来。”
“又要你喝茶?”
“嗯。他的态度很温和,又笑容可掬,却反而更让我觉得恐怖。我很快就告辞了。然后,我想接着去找哲童打听,不过又转念想到应该先确认来自镰仓的和尚叫什么名字,就去了慈行和尚那里。”
“哦,问松宫仁的事呢。然后呢?”
“知客寮里没有半个人,我去了三门一看,才发现东司那里出事了。”
“哦,过去一看,就碰上了那场骚动啊。唔……”
益田双手交握,按在后脑勺上,按压似的垂下头去。
“这不完全是因为睡眠不足呢,总觉得莫名其妙。是我太笨了吗?”
“不,益田先生,这起事件,没有任何人明白任何事。嗯,我们……不明白。”
敦子难得说出自暴自弃的话来。我以为敦子无论身陷什么样的困境,总是勇往直前,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