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田转向我,但我什么都没有回答。
“没错,可是总不能只靠着这样一点情报,就写信给全镰仓的寺院或进行调查,更别说一间间拜访,这实在……”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管再怎么牵挂,也不到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妨碍的地步,若非拥有相当财力的闲人,是没办法去做那种疯狂之举的。
“原来如此,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即使不愿意也得一间间向禅寺打听的、真正是求之不得的工作。所以你便抓紧机会,是吗?”
“嗯,我从有电话的寺院开始打听,每次都顺便询问是否有一位名叫松宫仁的僧侣,或者是过去是否曾经有这样一位僧侣;而以书简询问接受调查的意愿时,也会附上一句这样的询问。”
“哦……”
“但是一直没有好消息。脑波测定调查之事不用说,仁哥的消息亦然。然而,那是……对,去年九月左右吧。我开始进行脑波调查的交涉之后,过了两个月左右,收到一封来自镰仓的临济宗寺院的回信。信上……”
“答应了请求?”
“不,调查被拒绝了。但是信里面写道,那里曾经有过一位同名的僧侣。”
“噢!那真是太好了。人就是应该锲而不舍呢。”
“可是,信里头也写说他现在已经不在那座寺院了。姓松宫的那名僧侣从那座寺院出征,两年前复员了,但是复员之后……”
“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吗?”
“不,回信给我的那位知客僧写道他并不清楚,根据信里的内容,姓松宫的僧侣似乎在贯首的亲自吩咐下,好几天前外出长途旅行了。”
“贯首吩咐的长途旅行?去哪里?”
“最后的终点似乎是一座位于箱根浅间山中的无名寺院……”
“难道指的是这里?这座山也算是浅间山吧?原来如此,所以你联络了这里?”
“嗯,可是那封信里连地址和寺名都付之阙如,所以我就此放弃了。我心想只要知道仁哥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然而后来从其他寺院收到的回信里,有些提及明慧寺这里。”
“哦,你昨晚也说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两三家寺院提到呢。”
益田这么说,但如果我的记忆正确,饭洼应该是说四家。而且连这里的寺名都知道的只有一家。
“嗯,两家左右。我收到回信说,本寺虽然不甚赞同那类科学调查,但箱根里的无名禅寺——也就是明慧寺——或许有可能答应,因为那里与宗派无关。”
“嗯,事实上跟宗派的确是没关系呢。所以你就更想到这里来了?”
“是的。昨晚我也说过,虽然每一家寺院都这么说,但提供的情报却都暧昧不明,老实说我觉得受够了。但是不久后就有一座寺院明确地写出明慧寺这个寺名,连住址和联络方法都清楚写下了,所以,我决心探问看看。”
“哦,原来如此。昨天泰全老师说和了稔和尚有关联的就是那座寺院吧。话说回来,能够得到明慧寺的允诺,对你来说真正是一石二鸟呢。不管是工作方面还是私事方面。”
“嗯……是这样吗?关于仁哥,我并不期待能够见到他,因为他出发旅行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从镰仓到箱根的话,不管绕经哪里,都花不到几天。”
“直接过来的话是一天。不,半天吗?”
益田的话在我听起来十分新奇,因为那时我正在想用走的要花上几天。移动就是徒步——我已经完全这么认定了。
都是因为这座山。
“可是,我也拜托镰仓的那座寺院,请他们务必在松宫先生回寺时通知我,只是我一直没有收到回音。于是在询问明慧寺的意愿之前,为了慎重起见,我再次询问,得到的回音是他还没有回去。所以我心想或许他一直逗留在这里。因此得到明慧寺这里的应允时,我兴奋极了。”
“是那个娇弱的和田慈行写的回信吧。”
益田的脸颊微微痉挛,看样子益田讨厌慈行。
“是的。慈行和尚的回信里,完全没有提到松宫这名僧侣的事。只写了他们答应接受脑波调查,请我们联络日期等细节。考虑到也没有其他寺院肯答应,就……”
敦子说:“没有多久,就因为中村总编辑多嘴,决定要进行事先采访了呢。”
“是的。其实这是《稀谭月报》的采访,我没有同行的必要,但是我说我是负责人,硬是拜托总编辑让我参加。”
“因为这里是听都没听说过的神秘寺院呢。由于中村总编辑拜托,我请哥哥帮忙调查,可还是查不出什么。我把结果报告总编辑,没想到引起他更大的兴趣……”
“嗯,可是我以前就从家母那里听说这一带有座大寺院。”
“从令堂那里?”
“是的。家母从事木头加工用的原木采伐工作,以前曾经在山里迷路,好像就是在那时发现了这座寺院。”
“哦,所以你才会说你从以前就知道了啊,这还真是碰巧呢。可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家父还在世的时候,所以是昭和十年或十一年,或更早以前。我想是那个时候。”
“那就是这里被发现以后的事喽?泰全老师当然不用说,了稔和尚……不,或许觉丹贯首和佑贤和尚也在。”
“嗯。可是家母说她没有遇到任何人,只说在山里有一座巨大的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