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座庭院,结果……”
“结果?”
益田侧着头问,可是山下不怎么想听。反正女人一定会说出山下无法理解的话来。
“我望向这座庭院,结果……”
“看到一个和尚飘浮在空中。”
“啊……”山下吐出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叹息。
此时纸门突然打开,瓶底脸探了进来。
“那个,不好意思。人回来了。”
“人?哪个人?哦,逃亡者是吧!”
“不是,他自己乖乖回来了,并没有逃亡。”
“啊,啰嗦啦!让开!”
山下推开巡查,来到走廊。
玄关站着两名男子。
“为什么有两个!竟然给我跑了两个人吗!”
这个时候,山下完全失去自制力了。
*
我大约是在十点四十分抵达仙石楼的吧。
我整理好行装,正要离开富士见屋的时候,妻子她们回来了。我笨口拙舌地说明事情原委,结果出发时已经过了七点半。也因为出发得晚,结果路上还是花了三个小时。我觉得我已经相当努力地赶路了,却还是远不及飞毛腿的地步。
一如往例,我无法对妻子她们简要地说明原由。
可是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似乎也了解了我想说的话。
妻子只说了一句:“不要涉入太深喔。”
路程比想像中的艰辛许多。
当然没有路灯,而且这是个不见月光的暗夜,要是没有鸟口的话,我一定已经遇难了。根本没工夫为京极堂担心。
费尽千辛万苦,总算穿过漆黑夜晚的隧道之后……
夜晚的黑暗中还有更加黝黑的夜晚团块。
那就是仙石楼。
夜晚团块的形状和大小都不明了,不仅如此,还喧嚣地蠕动着,仿佛它是个活物,一点都不像建筑物。建筑物不会蠕动。可能是因为鸟口所说的巨木生长在屋顶之上吧。建筑物与树木之间的境界暧昧不明。每当树木摇晃,看起来就像整幢建筑物都在蠕动。
一位巡查戴着度数似乎很深的黑框圆眼镜,微屈着腰站在门口。巡查发现我们,把手放在眼镜框上,凝视了我们半晌,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摇摇晃晃地原地踏了几步,急急忙忙地跑进里面。
“啊,鸟口,你好像已经是嫌疑犯喽。”
“嗯,好像已经曝光了呢,老大。”
“谁是老大啊?话说回来,仔细想想,我到底该说些什么来证明我的身份呢?还有,我今天可以住宿在这里吧?”
“登山电车已经没有班次了,要是全程徒步走回那里,天都已经亮了。会死人的。在这里过夜就好了,不要紧的。一股傻劲,比大海更深。”
鸟口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里头一片乱哄哄。玄关有几名男子。从服装推测,他们似乎是鉴识人员。他们可能正要撤离。我们等待他们走出门外,待最后一个人离开后,才进入里面。一走进里面,数名男子便把走廊踩得震天价响地出现了。
“为什么有两个!竟然给我跑了两个人吗?”
一名男子披散着三七分的头发叫嚣着。年约三十,眼神相当神经质,鼻子尖挺,有着一张歌舞伎演员般的秀气脸孔。
刚才的巡查开口了,他的腔调有口音。
“这边的这位我没见过。”
“你这家伙的记忆能信吗?喂,你们两个!”
男子以歇斯底里的动作指着我们。
“混、混账东西,你、你们要怎么负责?”
他陷入错乱了。这种场合,先错乱的人先赢,其余的人大多都会冷静下来。我当然也急速地冷静了下来,只是男子过于激动,我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哦,不好意思偷溜出去,让你们担心了,我是去接这位先生的。这位先生是个严重的路痴,要是扔下他不管,好好的一个大人可能会就这么走丢了……”
鸟口说着牵强的借口。所谓严重的路痴,指的当然是我。这个托词似乎是他在路上想到的,但是在听惯京极堂诡辩的我听来,实在是破绽百出。我提心吊胆,担心谎言随时都会被揭发。
“这、这家伙是谁?”
“我……”我吞吞吐吐起来。
“这位……这位是今晚要住宿在这里的作家关口巽老师。我们委托他撰写这次采访的报道。老师,深夜里辛苦您走这一趟了。”
是中禅寺敦子,简直就是救世主。
“作家?这个人?哈!”
男子送上露骨的侮蔑视线。
“敝、敝姓关口。”
“我是国家警察神奈川县本部搜查一课的山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今天这里发现了离奇死亡的尸体,目前警方正在进行搜查。我负责指挥现场,也就是搜查主任。总之,这家旅馆目前成了临时搜查本部。我不晓得你是作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