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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先生,了稔师父这个人的确在许多地方遭人误解,但是就这么一口咬定他是坏人,也有失妥当。了稔师父并非一般人所说的花和尚、破戒僧之类。唔……”
佑贤瞥了一眼常信。“他与这位常信师父有些想法上的分歧。两人虽然经常起冲突,不过那也是热心修行佛道的结果。是教义解释不同,以及修行方法有所差异。切勿以俗世的常识标准来判断。”
“就算你这么说……”菅原用铅笔搔头。
此时纸门打开,英生探出头来。
“佑贤师父,常信师父,差不多……”
“明白。”
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了吗?
“药石已经准备妥当了。”
“药石?那是什么修行吗?”
益田露出极端不愿意的表情。佑贤笑了。
“药石就是晚斋。”
“哦,是饭啊。”鸟口小声地但很高兴地说。
“要招待客人,总不能和僧人一样一汤一菜,因此典座也费了一番苦心。不过毕竟是山寺的斋饭,实在称不上丰盛。”
常信还是一样机敏地说。接着佑贤像在挑选什么似的扫视我们,最后视线停留在饭洼身上,开口了:“稀谭舍的各位,饭后这位英生会带领各位参观。山内各处皆可自由行动无妨。摄影也请随意。只是要拍摄修行中的僧人时,请先告知英生一声。”
“请多指教。”英生把头贴在榻榻米上行礼。
常信朝纸门外出声:“托雄。”
“在。”
纸门再次打开,那里有一名方才跟在常信背后的随从僧侣。一样很年轻。
“你照着警察先生的吩咐,带他们参观寺内。菅原先生、益田先生,这位是贫僧的行者托雄,有事请尽管吩咐。首先要去了稔师父的草堂是吗?”
“是啊。”
“托雄。粥罢之后,带这几位到雪窗殿去。”
“是,遵命。”
托雄同样行礼。
“那么稍后见。”
两名僧人静静地起身,穿过跪坐在邻室的两名年轻僧侣之间,头也不回地退出了。益田像要挽留似的伸出手去,对方却毫无响应。菅原看着他们的背影,接着视线落向一直打开的记事本,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英生与托雄异口同声地说“请稍候”,再次垂下头去,关上纸门。
就在这一瞬间,鸟口躺倒下去。
“啊,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屁股也到极限了。前途堪虑。”
“我有同感。结果除了被害人的年龄之外,什么都不明白。虽然我已经习惯被别人打迷糊仗了,但是被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到头来竟然什么都没搞清楚!”
菅原同意鸟口的话。
“是因为我们对宗教太无知了吗?我们是笨蛋吗?关口老师明白吗?”
益田把话锋转向我,我慌了手脚:“我、我不行。这种情况,饭、饭洼小姐跟敦子比较……”
饭洼低垂着头,正在沉思。
同样正在思考的敦子说了:“这里有点……奇怪。”
奇怪。
这是最恰当的形容。
这座寺院……不,这次的事件当中,没有任何不可思议之事。既没有发生违反物理的事,也没有超越人类智识的不可解之谜。
但是就是有些不谐调。
有什么东西不足,有哪里错位了。
因为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所以才不安定。
亦即……
不能将之归咎为妖魔鬼怪所为了。
尽管如此,却又无法用科学的思考加以理解。
若问为什么,因为我无知。
因为我对宗教一无所知,或因为我站在目的意识稀薄的局外人这种不负责任的立场,所以无法用科学的思考来处理这起事件。
若要以科学的思考去理解世界,就必须有所觉悟,得将不明白的事就这么不明白地搁置下来——京极堂这么说。
这次——我想只是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因为不知道,所以连明不明白都不明白了。
就像看到高等数学的算式,就算这个算式错了,也不明白哪里不对,当然更别说纠正错误。不,别说是指出错误了,就连它是错的都不晓得。就像益田刑警说的,是笨蛋。
只能放弃思考了。
这种情况,即使那道算式是正确的,无知的人也只能够经常心存疑念,怀疑它可能是错的。而这是只要无知一天,就永远摆脱不了的暖昧不明。看样子,无知的我早已在根本的地方遭到科学思考的舍弃了。
虽然如此,应该是这次惟一的依靠的怪异,也在很早的阶段就几乎被全数否定了。
所以才会觉得不安定。
硬要说的话,就是——奇怪。
“很奇怪,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