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蚀

p;“是……”

  巴鲁多语塞了一下。

  而菲尼安的舌头这时灵活起来“我借用了厨房的火焰枪。”

  厨房的墙壁已然成了通往花园的大门。巨大的窟窿像一张被割除了舌头的嘴,无声地表示它的无奈。间或有水流汩汩流出——他们把水管也一并炸坏了了。

  “塞巴斯查恩,善后。还有,我已经饿了。 ”

  我在一阵阵的头晕中,走向书房。

  “坏了。”

  巴鲁多在后面嘀咕:

  “能吃的东西好像都烧掉了。菲尼安我和你说过,烹调是一种艺术,你怎么能对原料这么野蛮……”

  后来塞巴斯把草木灰集中在一起,加水把它们调成灰泥。然后四周围上栏杆和池壁,再放进水,移植进从花卉店购来的半开的荷花。我们那天的晚餐是从伦敦的高级酒店用特快驿车送来的,而我家的花园,就这样变成了莲池。

  几天之后,我在街上“偶遇”了那个男人,我拦住他。

  “先生,很面熟,我们曾经见过吗?”

  他仔细看看我,笑着说:

  “不,小爵爷,也许你买过我的糖果吧?我是糖果铺的老板。”

  他从怀里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我。

  “送给你。”

  我看着包装上的徽章。

  “法多姆海恩?很有名的糖果屋。”

  他笑了。

  “是的,适合你这样高贵又美丽的孩子。”

  塞巴斯查恩在我旁边对他莞尔。

  “我家主人想请你喝茶。”

  他一瞬间顿悟,再一次轮番打量我和塞巴斯查恩,然后点点头。

  “原来。”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并没有歇斯底里或是狡辩,他很平静,一种颓丧的平静。像是一只落入老鹰之爪的鸽子,所有的力量都用于之前的挣扎,在最后的时刻,它只能安静地听天由命。

  “你说你之前快要破产了?”

  我坐在他对面含混不清地说,一根一根地咬着手套的指头,用牙齿把它们从手上抻下来。

  “是的,为了扭转,我借了高利贷,但是这下亏欠得更多,我的妻子已经带着女儿逃走了。不过,好像被债主掌握了行踪。”

  他尴尬地笑笑。并不显得多么担心他的妻女,因为,现在他自身也难保了。

  “看在你曾经在烟馆对我说过那些话的份上,我给你七天的时间。”

  我对他晃晃我的羔羊皮白手套,同时吃掉了一颗糖果。

  “七天之内,离开英国,法多姆海恩家将不追究你的责任。而你的债主是否找你,就看你的运气了,愿主赐福与你。不要再想冒充我们的牌子,否则——”

  一只苍蝇恰到好处地从窗外飞进来,绕着我盛牛奶的杯子嗡嗡地转。塞巴斯查恩手疾眼快地将手中的餐巾甩出,餐巾完全展开,顺着那个男人的耳边擦过去,平整坚硬地插进壁炉缝隙,像块钢板。落在那男人脚边的,是被对称分成两半的苍蝇,每一半还在蹬腿抖翅。

  还有,那男人的一缕头发。

  那天天气明媚,窗外鸟儿嘀啾。我端起面前的半杯牛奶,闭着眼睛,慢慢地一饮而尽。

  男人走后,塞巴斯查恩把餐巾从壁缝中扯出来,丢给一个仆人。

  “脏了,扔掉。”

  然后我的执事对我说:

  “您打算放过他?”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极大地损害了我们的利益!”

  然后塞巴斯笑了。我有时真是讨厌他的笑容,因为塞巴斯总是故意地问一些他其实知道的事情。我明白,他这种明知故问的做法,只不过是想探求我的内心。

  我们的契约,要求塞巴斯无限度的忠诚于我,在我有生之年。

  但是,却没有要求我毫无保留。

  这是我战胜这个契约的唯一可能。

  田中老先生派人送了新调制的饮品给我,我说:

  “塞巴斯查恩,为了惩罚你的多嘴,把它喝掉。”

  “为什么要我喝这个!”

  他的身体似乎抽搐了一下。

  “因为……”

  我忍不住说了实话:

  “你喝了会毫发无伤,而我还年轻。”

  塞巴斯查恩皱着眉头把那杯饮品喝下去,他的表情,让我很满意。我看着他,一只手在椅子扶手上打着拍子,我真是觉得高兴极了,最后禁不住大声笑起来。

  田中老先生离得不远,他在走廊里听女仆们聊天,时不时插一句。我跑过去,问:

  “你们在讲什么?’’

  “少爷,最近从郊区那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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