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及潘清三人所创,皆以运糟为业,故称粮船帮。主要是行会性质,所以说承接些替天行道的业务,而这也只是副业,主业还是经营漕运,就是在运河上运输皇粮。距离听来的历史,粗略算算也百年左右了,要什么本质的变化其实也说不上,说白了就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要混下去就要遵守它。当然,这“规矩”进化的这份上,别人觉得合不合理平不平等,那不属于我们要理解的范畴。
只是针对某些心怀侥幸的老鼠,青帮养了猫,刘也养了猫。
“哎,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眼神嘛……”
一只手捏上了蓝猫的脸。
“实际上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刘笑得人畜无害。
时间还长,充裕得足够让老鼠们细细品味“猫”的可怕之处。
就像鸦片一样,缓慢地,温柔地浸入骨髓,带着独一无二的芬芳与美丽。
所以刘本人不碰鸦片,他分得清楚鸦片和烟草,以保证自己不会迷途,在烟雾缭绕中飞散的思维必须在最后稳稳直中理智的靶心。
短暂的沉寂还是被打破了。
“红女士也死了。”
蓝猫一向不带任何表情,这总是和她的主人相反。
在他意料之中,是故他波澜不惊。
“伤脑筋啊,下一个该是谁呢……?呵……”
那一局桌球的所有参与者,前面都等着一名死神,真是有趣。
竹林里休憩的鸟儿像是被什么惊起,呼啦一片飞起来。
狗
年幼的时候,夏尔·法多姆海恩并不认为人生会这样黑暗而复杂。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他并不想了解的东西开始潜滋暗长,他曾经很认真地想无视它反抗它,可与此同时他也逐渐明白这是必然的过程,他将得到必须的技能。
法多姆海恩家男人与生俱来的责任便是如此。
他家曾经有条毛茸茸的大狗,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足够大,因此能够给予他安全感。
他喜欢带着它到处探险,不告诉父母,不叫上姐姐,一个男孩和一只狗无拘无束地玩到日落。夏尔·法多姆海恩和他的狗。
在城市里也好,在郊外也好,有狗在身边就不会恐惧来往的人流和根本没有人的树海。
离家不远不近的陌生之地,有一座古堡,夏尔在一次探险中发现了它,顺便就自然地把它纳入下一次探险的规划表。当然,那时候他并没有做策划的能力以及习惯。
“那么,要开始走了。”
他对他的狗说。
他假设这是几百年前就存在的建筑,里面住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吸血鬼伯爵或者丑陋的巫婆,夜半无人正是他们狂欢的时候,也许他们每个晚上都要掠走一个或两个小孩也说不定,然后在中世纪初期被愤怒的人群烧死——这些人已经恐惧到了极限,走投无路,在此之后每个晚上,都能听到古堡里传来飘渺的声响,也许是吸血鬼的笑声,也许是巫婆的啜泣声,哦,还有,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还能看到飘来飘去的白色影子。
光影重叠变换,他能看到灰尘在其中扑腾,皮鞋碰到地面的回音空旷地回荡,夏尔停下来,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这是一座合格的古堡,夏尔有些发憷,这种心情在寂静中一圈一圈被放大。
狗歪过头来看他的小主人,喉咙里发出似乎是疑问的一声低吟。
他迟疑一下决定向前走,步伐谨慎了很多。
咔——木质地板裂开同时响起一声尖锐的哀鸣,狗被吓了一跳。
夏尔的脚陷进去,被卡住,被裂口锋利处划开的伤口隔了几秒钟才开始疼痛并滲血。
小孩子的心灵防线崩溃,粗鲁地颤抖着拔出腿,也不顾伤痛,尖叫着往回跑。他的狗紧随其后。
离大门的距离并不远,他却觉得跑了很长一段路,很艰难,耳后充斥着脚步声、狗吠声……似乎还有人怪笑的声音,他觉得什么东西一直贴在身后想抓住他,甩不掉。
那段混乱的逃亡杂糅了太多惊恐和不安,以至于他难辨真假,唯一清晰明确的是,逃出门外回到光的世界的那一刹那,他仿佛重生。
由于时间的洗礼,后来他开始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那到底是一场过于真实的白日梦还是带着迷幻色彩的劫难。
以及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一些当下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反复求索,却找不到一点可以支持任意一方的蛛丝马迹,夏尔也渐渐地觉得索然乏味,或者重要的不是事情本身的真实与否,而是那若干年来都挥之不去的恐惧,所以它就那样固执地留了下来。
那条狗已经在他忘记了具体时间的某个时候死去,对于狗来说他或许太老了,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以至于后来他偶尔会想要记起它的名字,但总在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大概这件事也太微不足道,所以他忘记了。他以为会一直忘记。
十岁那一年,他家遭遇了一场灭门之灾,他没有想到自己是唯一的生还者,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从之后的记忆里他能读出的是这样的画面。
孑然一人孤弱的他站在墓地前沉默不语,月亮像是也染了血燃烧起来一样,赤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然后出现的是恶魔。
真实存在的恶魔。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