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开始偏离了原有的轨道。看着眼前的控制台,凯伊把手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恨过眼前的平稳航行。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平稳更令他感觉痛苦了,他什么都不用做,所以也更加感到焦躁。
单独跟三四郎在一起,只会让凯伊有股冲动,想要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从那之后,他使劲全力不去想三四郎的事。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去想该怎么办,他只是把事情放着,然后什么都不想。
三四郎最后的背影、最后的眼神,在在都像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不管怎么样那都太不像三四郎了。凯伊拼命想要去理解这一切为什么会发展至眼前的态势,但他越是试着去思考,就越是困在那里头,怎么都逃不出来。
他连自己有没有在生气都不知道,他连自己是不是悲伤、是不是受伤都不知道。昨天以前他还能够自由进出三四郎的房间,但从那一天开始,三四郎就锁上了门。而他就只能像个孩子一样,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抱过他以后又自己走开。凯伊试着探寻自己脑中最深处的记忆,他想不出除了三四郎以外,有第二个这样反应的男人。
三四郎说,他不是要拒绝凯伊,三四郎说,这不是凯伊的错。但是,三四郎也许会再次回到从前的状况——与他形同陌路。
这跟拒绝有什么不一样?
第一次与三四郎相遇时,他曾经真的被三四郎惹怒过。也因为如此,他们之间的感情才会更加深刻。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虽然面对的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但他们却为了隐瞒彼此的心而渐行渐远。
也就是说,即便他们在身体与心灵上再怎么契合,他们之间还是产生了缝隙;所有的问题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到底该怎么做?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凯伊又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三四郎说的「希望」是什么,因为他看不到自己所渴望,而三四郎却一点都不想要的东西。不管他再怎么思考、寻找,凯伊单靠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理出一个头绪来的。
他不想知道,不愿意承认。这样的强烈扼抑,堵塞住了凯伊的双眼。
只要一想起那个背对他的身影,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感就会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他很气三四郎,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无法开口询问三四郎疏远他的原因,只是每当他一看见三四郎,所有的话语就会被冻结在他的喉头,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是三四郎,所以他决定相信。反正在三四郎还没有找出解答以前,他也只能等待吧?
虽然懊恼于始终没有办法得出一个结论,但也只能自嘲地弯斜了嘴角,凯伊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如此不能控制自己。
虽说这是他的问题,但对三四郎来说,只有碰他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咬住唇,压下几乎溢出唇边的微笑。也就是说,只要他抱着他说的问题不放,他就可以在留在这里了。只要他不改变,不管几次,他们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失败吧。
他试着重组自己已经分崩离析的记忆,但是不管他怎么回想,都只想起三四郎离他而去的画面,而他完全不懂为什么。
在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坚持下去的现在,他连说谎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论是身体或精神其实都已经开始游走在反弹的边缘,在没有思考余裕的状况下,他说出口的往往都是真话。
所以三四郎是真的在疏远他。这样的认知,让凯伊感觉到了意料之外的痛苦。
但是凯伊分不清自己是因为被三四郎疏远而替自己感到悲伤;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尊被三四郎划伤了,所以感到屈辱。
他想问三四郎为什么。
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应该怎么问,三四郎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很可怕?那个家伙简直跟个小孩没两样,说了就不管了,但是他真的不懂,三四郎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摆出那种脸,说点什么吧。」听见三四郎突如其来的发言,令凯伊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线。
「……没有什么话特别要说的……」听着凯伊好不容易挤出口的话,三四郎苦笑了一下。
「我有在看你,你知道吗?你再继续僵硬下去,就会化成一座雕像,黏在椅子上了。」
那是我的事。虽然凯伊想这么说,但这毕竟是从那一天以来,他们第一次能够彼此交谈,所以他决定转过身。
三四郎还是像平常一样坐在那里,因为没人盯着的关系,所以他的脚就又翘到了控制台上。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三四郎看向自己的方向,露出了犬齿,有点像是苦笑。
「怎么了?你那张脸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妖怪一样。」该怎么说呢?三四郎的调侃与脸上的笑意给了他勇气。凯伊站起身。
「这个是……」无言地接过了凯伊递过来的东西,三四郎惊讶地看着凯伊。那是三四郎用来绑头发的皮绳。
「你在哪里找到……啊。」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三四郎就这样苦笑了起来。
连三四郎都发觉了,其实皮绳一直都在凯伊的房间里。说得正确一点,是在凯伊的手里。
那条皮绳从三四郎的发上松脱掉落,被凯伊紧握在手里。不论是凯伊或者是三四郎,都可以想像得到当时的情形。
那时三四郎把自己的脸埋在凯伊的颈项间,凯伊则背靠在他的胸前,他松开了三四郎的衬衫,把手插入三四郎的发中。
他想要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