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年,便是所谓的佣兵。
“可以的话,能告诉我理由吗?”
“没什么理由不理由的,这活儿符合我的个性罢了。”
“那可是充满危险和风险的工作啊。”
“我生在船中长在船中,到现在还能做什么。”
三四郎迷惑地眯缝起双眼,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对这不投机的谈话开始厌烦了。
“你能直截了当些吗?我脑子可没凯伊那么好使,也没什么耐性。”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不过,你养子的性子也很急啊。”
听到这话,阿多米拉尔?德雷克不禁瞪大了双眼。他从未听人如此评价过凯伊,而他自己也没有对凯伊有过这样的评价。
锐利如刀子一般的头脑,端正的美貌,优雅的言谈举止。
凯伊对他来说是忧心的源头,同时也是引以为傲的儿子。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凯伊总是屏声敛气恭敬顺从,在保持距离的同时,一言一行却渗透着敬意和爱意,特别是他的眼眸。
但是,又是极度的紧张。
万花筒之眼,比他的言语更诚实。
阿多米拉尔?德雷克知道凯伊对他的恋慕。
也知道他因此而深受困扰,却又不想让他知道。
既然凯伊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他也便无从帮他。
凯伊对他的这种复杂的恋慕之情,促使他对自己是月人这一事实自我否定。
他知道,凯伊憎恨着他自己和他周围所有的人。
对于投向他的视线,特别是将他视为月人的视线,凯伊都会报以激烈的反抗和强烈的厌恶。而这,也正是阿多米拉尔?德雷克的心头之痛。
面对阿多米拉尔?德雷克,凯伊变得寡言少语,尽量避开他的视线。不知不觉的,他将自己同周围人隔开,开始一个人封闭起来思考问题。
这种变化在他本身所拥有的月人的美貌之上更添一层妖媚的气质,而他却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极度的厌恶。
等他察觉到这一点时,他最爱的儿子已经形成了一种观点,活着太过痛苦。
至今为止,阿多米拉尔?德雷克听到的关于凯伊的评价,优秀,冷静,拥有完美举止的冷漠青年。
而眼前的这位青年却说出了与这些都毫不相同的评价,在惊讶于这位拥有灿烂笑容的年轻佣兵的话语的同时,他开始明白他被选作凯伊的搭档的理由。
“那么,我便单刀直入了,你怎么看凯伊?你觉得他怎么样?”
经过了一番长时间的沉默,阿多米拉尔?德雷克终于开口了。以鲜有的耐心等待他开口的三四郎,一听这个问题,立即摆出一副“什么啊,原来就要问这个啊”的表情。
“怎么样……脑子顽固得让人火大,一天到晚只知道按规章办事,不过,要是觉得他压抑呢,有时候他又会露出一副无依无靠的的表情,要说他冷静呢,他又动不动就发火。虽说是个不太稳定的家伙,也算是可靠吧,还有就是那双眼睛,那可是怎么看都看不厌啊。虽然是个麻烦的家伙,一起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听着三四郎的叙述,阿多米拉尔?德雷克又恢复了笑容。和刚才那种礼节性的微笑不同,这是欣喜地听着自己儿子近况的监护人的微笑。
三四郎顿了顿,咧开嘴冲他笑了笑。
“你可别指望我会说什么称赞的话哦,他那麻烦的性格实在让人火大,还有就是,那个过激的电击啊。”
三四郎夸张地将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他所说的电击,就是凯伊所拥有的,据说在月人中也算是佼佼者的,作为感情感应者的能力。
感情感应,就是感知对方感情的能力。
凯伊是那种在感知对方感情的同时,向对方传递自己感情的感情感应者。他能提高自己的感情释放能力,并以此作为强有力的自卫手段,也就是说,他能将自己激烈的感情(大多数情况是愤怒),通过和对方的碰触传入对方体内,能让对方受到如同高压电击般的打击。三四郎不知悔改地一次次触怒凯伊的神经,于是便饱尝了这电击的滋味。
“因为你是他养父我才说的哦,这家伙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问题啊,不过这些话可不能告诉凯伊,不然他又要火了。”
“说老实话,我也这么觉得。”阿多米拉尔?德雷克答道。
从三四郎的话语中,他知道凯伊现在活得很好。神经质的凯伊,一定会因为这位食人佣兵而步调大乱陷入迷惘之中。一想到这里,他的笑容又多了一层深意。
“对你来说,凯伊是个普通人对吧。”
“什么普通不普通的,他可是你养大的,这你应该最清楚才对,他这人除了比较阴郁,脑子太好搞得总是东想西想外,还算是个不错的搭档。”三四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阿多米拉尔?德雷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凯伊可是月人噢。”
三四郎沉默地抬头望着屏幕,脸上分明写着“那又怎么样”,他将垫在脑袋后的手臂张开,
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面对悠闲的三四郎,阿多米拉尔?德雷克忽然盯着他手臂看了一会儿,像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阿多米拉尔?德雷克陷入了沉思,他那深绿色眼眸似是在三四郎身上找寻着什么,然后,一反常态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